(210年春·江陵城)
江陵城外的江面被晨雾裹着,东吴战船的帆影在雾中若隐若现,帆绳上系着的青桑丝穗随风飘动,与刘备军阵前的桑苗旗帜遥相呼应——那旗帜是流民连夜绣的,淡青色旗面上绣着一株抗霜桑苗,杆尾还缠着半片干枯的桑叶,是子戎从襄江带回来的旧物,说“见旗如见护桑人”。雾色深处,偶尔传来东吴水师检查桑木撞角的轻响,那是甘宁特意嘱咐的,怕撞角松动,攻城时伤了江边的桑苗。
周瑜身着银甲,立于旗舰“破浪号”的船头,腰间的吴钩剑鞘嵌着江东玄铁,日光穿透晨雾落在甲胄上,泛着冷光。他左肩的甲片微微凸起,底下藏着江陵之战时被乐琳枪尖划伤的旧伤,昨夜议事时不小心碰了一下,此刻牵动时仍隐隐作痛,连握剑的手都有些发紧,却被他强压下去。身边的甘宁握着柄虎头刀,刀鞘上的桑纹是去年护江东桑田时,被流寇砍出的痕迹,纹路里还嵌着一点桑炭灰;程普则按着腰间的青铜剑,剑穗是他亡妻织的桑丝,此刻正随着他的呼吸轻轻颤动,穗尖扫过甲片,发出细碎的响。“玄德公,”周瑜对着岸边的刘备拱手,声音透过雾霭传来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,“曹仁困守江陵三月,粮道已被我水师截断,今日三面夹击,定能一举破城,护好城外的桑田!”
刘备骑着的卢马,身后跟着子戎与赵云——子戎的承影剑斜挎在腰侧,剑鞘上的桑丝绳被晨露打湿,贴在剑鞘上,像极了子龙描述中,晓月帮流民缠桑枝时的细致模样;赵云的青釭剑握在手中,剑刃映着雾中的晨光,杀气内敛,剑鞘上的“双枝缠”刻痕,在雾里仍能看清。孙尚香披着一身轻甲,甲片边缘绣着细桑纹,是她照着柴桑的春桑绣的,针脚里还留着桑丝的韧性,手里握着孙权送的吴钩,走到刘备身边:“玄德公,我带了二十名东吴侍女,都是练过越女剑的,可从西门偷袭——西门外有片新种的桑苗,咱们绕着苗走,别伤了流民的心血,还能帮程普将军牵制曹兵。”
刘备刚要点头,城头突然传来曹仁的吼声,震得雾都散了几分:“周瑜!刘备!休要痴心妄想!某奉丞相之命守江陵,尔等若敢攻城,某便烧了城外百亩桑田,让流民无家可归,无粮可食!”
话音刚落,城头上的曹兵便举起火把,橘红色的火光在雾中晃得刺眼,对着城外的桑田比划——那片桑田是去年流民冒着寒风补种的抗霜桑苗,如今刚长出新叶,叶尖还带着嫩黄,若被烧毁,流民下半年的口粮就没了着落。老桑农王伯颤巍巍地走到阵前,手里还攥着一把刚采的桑芽,对着城头哭喊:“曹将军!别烧桑田!我们就靠这苗活啊!去年冬天没粮,还是靠桑芽熬粥才撑过来的!”流民们也跟着附和,有的甚至要冲上去拦曹兵,阵前顿时乱了起来。
“曹仁!你敢!”子戎催马上前,赤墨赑的马蹄踏过地面,避开几株刚冒芽的桑苗,承影剑出鞘半寸,淡青光晕在雾中泛着冷意,“你若烧桑田,某便率流民冲进城,拆了你的太守府,让荆南十三郡的百姓都看看你曹仁的‘爱民’!到时候,就算曹操护着你,流民的唾沫也能淹了你!”
城头上的曹仁还没回话,身后突然传来马蹄声——副将乐琳提着一杆虎头枪,从城门冲出来,枪尖带着破风响,直指子戎:“吕子戎!休得狂言!某早想会会你这‘护桑义士’,今日便让你知道,曹营将士的枪法,比你护苗的花架子厉害!”
乐琳是乐进的弟弟,枪法得乐进亲传,还加了几分刁钻的狠劲,枪尖扫过地面,卷起的石子溅向子戎的马眼——他故意选这阴招,料定子戎会为马分心。子戎勒住赤墨赑,左手按在马颈上安抚,右手的承影剑轻轻一挑,将石子拨开,同时使出“逐影枪”的起手式“桑芽破土”——剑势轻柔却精准,像桑芽顶开冻土,直刺乐琳的枪杆三寸处。“铛”的一声脆响,乐琳只觉一股柔劲顺着枪杆传来,像桑枝缠上手腕,手臂发麻,虎头枪差点脱手,心中暗惊:这剑竟如此诡异,明明是剑招,却带着枪法的缠劲,还没伤到我,倒先卸了我的力!
“兴霸,你率水师从东门攻,截断曹兵的粮船!”周瑜见乐琳缠住子戎,左肩的旧伤又在疼,额角渗出细汗,却仍强撑着下令,“注意避开江边的桑苗,别让战船撞坏了苗根!德谋(程普),你带步兵从西门进,孙尚香夫人的侍女可随你同行,用越女剑破曹兵的箭阵——西门外的桑田,让士兵多留意,别踩坏了!玄德公,烦请你护好流民,别让曹仁的人伤了他们,也别让流民冲进战场,免得被误伤!”
甘宁领命,率水师往东门去,战船划破晨雾,船头的桑木撞角对着曹兵的粮船直撞,却特意避开江边的桑苗丛;程普则带着步兵冲向西门,孙尚香的侍女们排成剑阵,越女剑的寒光在雾中织成一片,曹兵的箭刚射出来,就被剑刃挑飞,有的箭还被侍女们用剑鞘接住,避免落在桑田里伤了苗。张飞见李封提着开山大斧从城门冲出来,斧刃上还沾着桑枝的碎屑,显然刚砍过城外的桑苗,立刻催马迎上,丈八蛇矛横扫,矛缨扫过李封的斧刃,震得李封后退三步:“黑汉!某乃曹营大将李封,敢与某一战吗?”
“爷爷乃燕人张飞!”张飞怒吼一声,矛势更猛,一招“横扫千军”直逼李封心口,“你这助纣为虐的匹夫,砍桑苗、害流民,今日爷爷定斩你,让你给桑苗偿命!”李封举斧格挡,矛斧相撞的巨响震得周围的桑叶簌簌落,碎叶飘在两人身上,像极了战火里的残絮,两人战在一处,矛风斧劲,竟让晨雾都散了几分。
孙尚香见流民中的陈婆婆被曹兵的刀逼到江边,刀光对着陈婆婆怀里的桑芽,立刻提着吴钩冲过去——她的越女剑练得扎实,剑走轻灵,像江燕掠水,避开曹兵的刀,同时一剑挑飞曹兵的手腕,吴钩的尖刃贴着曹兵的皮肤划过,却没伤他要害:“放下刀!某不杀你,但你若再敢伤流民、砍桑苗,某定废了你的手!”曹兵见她厉害,吓得扔刀跪地,被侍女们捆了起来,陈婆婆抱着桑芽,对着孙尚香连连道谢,桑芽上的晨露滴在孙尚香的甲片上,晕开一小片湿痕。
可她没注意,身后三丈外,一个曹兵弓箭手正搭箭瞄准她的后背——那弓箭手是曹仁的亲卫,奉命“杀孙刘联姻之人,搅乱联盟”,箭杆上还涂了麻药,箭尖藏在袖中,只要射中,便能让孙尚香失去战力,到时候孙刘联军必乱。
“夫人小心!”子戎的声音突然传来,他刚避开乐琳的“毒蛇吐信”,眼角余光瞥见那弓箭手的袖角动了一下,立刻将承影剑掷了出去!剑像一道淡青流光,穿过雾霭,精准斩断箭杆,箭尖带着麻药落在桑田里,没伤一片叶,而剑身则借着旋转的力道,像被桑枝牵引般,稳稳飞回子戎手中。与此同时,子戎纵身跃起,踩着桑树枝干,如桑芽穿雾般落在弓箭手身后,剑刃轻轻一送,刺穿了他的咽喉——他刻意收了力,没让鲜血溅到旁边的桑苗上,尸体倒地时,也特意避开了苗根。
孙尚香回头,见子戎收剑,甲片上沾着的晨露滴落在桑叶上,像一颗碎玉,眼中满是感激:“吕将军,多谢你。若不是你,某今日怕是要中了曹兵的暗算,还会连累联军。”
“夫人是孙刘联盟的纽带,也是护流民的人,某该护你。”子戎握着承影剑,目光落在她甲片上的桑纹,指尖轻轻碰了碰纹络,“这桑纹绣得好,叶尖带圆,像冀州春桑的模样——去年在零陵,流民说冀州的桑苗,都是这样的叶形。”
孙尚香心中一动,刚要开口问“你见过冀州的桑苗”,乐琳却趁机偷袭,虎头枪直刺子戎后背:“吕子戎!竟敢分心!”
“子戎兄小心!”赵云的声音传来,青釭剑突然从斜刺里飞来,剑脊撞在枪杆上,将乐琳的枪挑飞,枪尖扎在地上,离一株桑苗只有半寸,同时赵云翻身下马,青釭剑归鞘,动作利落如行云,“这乐琳交给某,他的枪法虽狠,却没护弱之心,某来会他!你去帮公瑾攻东门——甘宁将军怕是遇上曹兵的暗礁了,东门的桑田也得护着!”
子戎点头,催马往东门去,刚走了几步,却见城头的曹仁举着令旗,脸涨得通红,对着城下的桑田大喊:“烧!给某烧!就算弃城,也不让刘备得这桑田!不让流民有活路!”几个曹兵立刻点燃火把,往桑田冲去,火把的光映在桑叶上,吓得流民们哭喊起来,王伯甚至要冲上去拦,却被刘备拉住,刘备的手按在他的肩膀上,沉声道:“王伯,别冲动,子戎会有办法的。”
子戎勒住马,对着那几个曹兵高声喊,声音穿透哭喊,落在每个人耳中:“你们都是兖州、豫州来的吧?去年曹操迁民,你们的家人是不是也在流民中?若烧了这桑田,流民无饭吃,你们的家人若在其中,也会挨饿!你们忍心看着自己的娘、自己的孩子,吃不上桑芽粥,冻饿而死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