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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6章 一顾茅庐·空见桑庐(1 / 2)

(205年冬·隆中卧龙岗)

新野的冬雪来得急,一夜北风卷过,天地间就裹了层厚厚的白。桑田盖着雪,像铺了层松松软软的棉絮,连田垄间流民插的桑枝标记都快看不见了;流民屋的烟囱冒着袅袅炊烟,檐下挂着的桑丝布冻得硬挺,布面上绣的小桑苗却仍清晰——是夏侯娟前几日熬夜缝的,本想等吕子戎从隆中回来,给他擦剑时用,现在倒先成了冬日里的一点暖绿。

议事厅里,炭火盆烧得正旺,映得案上的桑皮纸泛着暖光。吕子戎刚从隆中赶回,身上的青布衫沾着雪,裤脚冻得发硬,靴底还沾着隆中桑田的泥土;他手里攥着的桑皮纸皱得厉害,却是石广元亲手画的卧龙岗路线,上面用炭笔标着“老桑树下茅庐”,旁边还注了行小字:“茅庐左近有三棵老桑,是孔明手植”。

“主公,”吕子戎站在案前,语气带着些歉疚,却也藏着一丝收获,“这次还是没见着孔明先生,只得了这路线图。石广元先生说,孔明去了崔州平家,要和他探讨桑苗抗冻的法子,怕是得三五日才回。”他说着,从怀里掏出一小包干桑芽,“这是隆中老桑树上的芽,石先生说孔明常用来煮茶,让我带回来给您尝尝,说‘喝着这芽,就知道孔明心里装着桑苗’。”

刘备连忙起身,伸手接过桑皮纸,指尖先触到吕子戎冻得冰凉的手,眉头立刻蹙起:“子戎,快过来烤火!你这一路雪地里走了两天,手都冻僵了,我哪会怪你?”他转身让小童端来个桑木暖手炉,炉身刻着浅梨纹,是夏侯娟父亲生前做的,“先揣着暖手,再喝碗热桑芽茶——这是陈婆婆今早刚煮的,说驱寒。”又递过件厚棉袍,是夏侯娟给赵云缝时多做的,里子絮了新桑丝,“穿上暖暖,别冻出病来。求贤本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,你能寻着茅庐位置,还带回来这桑芽,已是大功一件。”

吕子戎接过暖手炉,暖意顺着掌心往心里钻,捧着热茶喝了一口,清润的茶香混着暖意滑过喉咙:“主公,石广元先生还说,孔明先生最看重护民之心——他说孔明常跟他们叹‘乱世里,能护着几棵桑苗,比当什么大官都强’,若您亲自去,让他见着您护流民的诚心,或许会愿意见面。”

“好!”刘备眼睛一亮,握着桑皮纸的手紧了紧,指腹蹭过“老桑树下茅庐”几个字,“明日我就去隆中!子龙,你和子戎留守新野,帮着训练白毦兵,更要看好流民的桑田——雪这么大,得提醒大伙给桑苗盖草帘,别让冻坏了;曹操的探子若来,别硬拼,先护着老弱往桑林退,桑林里的‘桑荫伏’能挡一阵。”

赵云躬身应下,龙胆亮银枪尾的红绸沾着雪粒,却依旧鲜红:“主公放心,我定和子戎看好新野,训练好白毦兵,等您请回孔明先生。昨日王二还说,要带着青壮帮着巡桑田,说‘皇叔去求贤,咱们得把家守好’。”

次日清晨,雪下得更大了,鹅毛般的雪片从天空飘落,转眼就把官道盖得严严实实,连马蹄印都踩不住。刘备穿着件半旧的锦袍,外面罩了件厚棉褂,锦袍袖口还留着之前护桑苗时蹭的桑泥印——夏侯娟要帮他浆洗,他却摆手:“这是护民的痕迹,带着去见孔明先生,他看了便懂。”关羽绿袍外罩着件玄色披风,青龙偃月刀悬在马鞍旁,刀鞘缠着夏侯娟编的桑丝绳,防滑又耐磨;张飞裹着件粗布棉袍,手里攥着丈八蛇矛,矛尖上积了层雪,嘴里虽念叨着“这么大的雪,那诸葛亮若真有本事,早该来新野寻大哥了,还用咱们冒着雪去求”,却还是往马鞍旁挂了个桑木筐,里面装着陈婆婆塞的桑椹干,“给那诸葛亮带点,让他尝尝新野的甜,别总躲在茅庐里不知道人间味”。

流民们早早就候在城门口,陈婆婆拄着桑木拐杖,把个桑木盒塞进刘备手里:“皇叔,这里面是俺晒的桑椹干,给孔明先生带去,让他知道咱们新野流民的心意。”狗蛋也跑过来,举着个梨纹香囊:“刘皇叔,这个给孔明先生!里面有桑芽,能驱寒,俺还绣了小桑苗,让他知道咱们的苗长得好!”

刘备接过桑木盒和香囊,眼眶有些发热:“多谢婆婆,多谢狗蛋!我定把你们的心意带给孔明先生。”

三人三骑,的卢马的蹄子裹着夏侯娟编的桑丝布,踩在雪地上“咯吱”作响,不打滑。刘备勒着马,走得极慢,时不时停下来,用马鞭轻轻抖落路边桑枝上的积雪——那些是流民开春种的湖桑苗,虽只有手指粗,却也是来年养蚕抽丝的指望,雪压得久了,枝桠会断。张飞虽不耐烦,却也跟着下马,帮着把歪倒的桑苗扶直,用雪堆在根部护着,嘴里嘟囔着“这些苗可不能冻坏,不然俺们白跑一趟”。

“大哥,雪太大了,路难走,不如咱们回去吧!”张飞勒住马,拍掉肩上的雪,雪沫子落在棉袍上,“那诸葛亮若真是贤才,怎会躲着不见?说不定是徒有虚名,怕见了咱们露怯!”

刘备回头,语气温和却坚定,指尖还沾着桑枝上的雪:“翼德,求贤需心诚。孔明先生是元直举荐的,元直不会骗咱们——他若不重护民,怎会和崔州平探讨桑苗抗冻?这雪虽大,却挡不住护民的初心——咱们去请他,不是为了自己争地盘,是为了新野的流民能安稳种桑,为了更多百姓不用逃荒。”

关羽也劝道:“三弟,大哥说得对。当年咱们讨董卓、守徐州,哪次不是冒着风险?这点雪算什么。你忘了去年冬,咱们为了护桑苗,在雪地里守了三夜?”

张飞撇了撇嘴,虽不情愿,却也催马跟上,只是嘴里仍嘟囔着“等见了那诸葛亮,若他真摆架子,俺定要他给俺赔酒,还得教俺怎么护桑苗”。

走了约莫一个时辰,雪稍小些,却见远处一匹快马冲破雪幕,探马浑身是雪,连缰绳上都结了冰,翻身滚下马来,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桑皮纸密信,声音发颤:“主公!许都来的消息——曹操平定乌桓后,正调工匠在许都练水军,还从荆州调了三十艘战船,说是‘沿汉江而下,先取新野,再夺襄阳’!蒯越在襄阳也传信,说蔡瑁已备好粮草,就等曹操动手,到时候要‘借曹兵除刘备’!”

刘备心里猛地一沉,接过密信,桑皮纸被雪浸得发潮,“取新野”三个字刺得眼疼。他抬头望向北方,许都的方向被雪雾遮得严严实实,却仿佛能看见曹操战船的影子。“难怪蔡瑁最近总在新野周边探头探脑,原来是等着曹操来!”关羽按在刀鞘上的手更紧了,绿袍下的肩背绷得笔直,“大哥,若曹操真来,新野的桑田、流民……”

“正因如此,才更要请回孔明先生!”刘备攥紧密信,指节泛白,却没半分退意,“没有谋士,咱们光靠桑林伏、白毦兵,挡不住曹操的水军。孔明先生懂天下大势,更懂护民,只有他,能帮咱们守住新野,护住流民的桑田!”

张飞也收了之前的不耐,丈八蛇矛往雪地里一拄,雪沫子溅起:“大哥说得对!俺这就跟着你去茅庐,就算等三天三夜,也得把那诸葛亮请出来!谁要敢动新野的桑苗,俺先给他一矛!”

又走了约莫半日,终于进入隆中地界。雪地里的桑林银装素裹,老桑枝上挂着冰棱,像一串串透明的水晶,阳光照在上面,晃得人眼亮。远远望去,卧龙岗下的老桑树下,立着一间茅庐,茅庐的屋顶盖着雪,像个白色的棉团;茅庐外,一个穿粗布长衫的汉子正拿着扫帚扫雪,动作慢悠悠的,雪落在他的长衫上,他也不在意,反而先把茅庐旁几棵小桑苗周围的雪扫干净,还往根上盖了层干桑枝——是护苗的法子,和新野陈婆婆的做法一模一样。

“那是石广元先生!”刘备眼睛一亮,催马上前,翻身下马时,不小心踩在雪地里的冰上,踉跄了一下,关羽连忙上前扶他,张飞也快步过来,伸手搀住刘备的胳膊。

石广元见着刘备,放下扫帚,笑着拱手:“玄德公果然亲自来了!这般大雪,公还肯跑一趟,足见心诚。只是不巧,孔明今早刚去崔州平家,临走前还特意吩咐我,把茅庐旁的桑苗盖好干桑枝,说‘雪大,苗嫩,经不起冻’——他怕是要明日才回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