吕子戎带着粮车和获救女子回到联军大营时,天刚蒙蒙亮。东方的天际泛着鱼肚白,雪地里的寒气还未散去,营门处的哨兵裹着厚棉甲,见是己方队伍,立刻扯着嗓子喊:“放吊桥!是吕司马回来了!”吊桥“嘎吱嘎吱”放下,曹操已带着荀彧、程昱站在中军帐外的空地上,身后跟着典韦、许褚——典韦攥着双铁戟,戟尖沾着未化的雪粒;许褚扛着大刀,脸上带着急盼的神色,显然是得了斥候回报,特意候了许久。
粮车刚进营,士兵们就围了上来,看到车厢里满是小米、麦粉,还有几车腊肉,顿时爆发出欢呼:“有粮了!终于有粮了!”几个负责分发粮草的兵卒搓着手,眼睛发亮,连冻得发紫的耳朵都透着兴奋。那些获救的女子被扶下马车,医官立刻捧着药箱上前,给她们检查冻伤,营里的妇人则端来热汤,递上棉衣,原本冷清的营区瞬间有了暖意。
“子戎,你可算回来了!”曹操快步上前,伸手拍了拍吕子戎的肩膀,目光扫过粮车,又落在女子们身上,脸上的喜色藏都藏不住,“截了粮,还救了百姓,你这趟差事办得漂亮!有这些粮食,至少能解联军十日的燃眉之急,士兵们也能吃饱肚子打仗了。”
吕子戎翻身下马,却没接功劳,只是皱着眉,把踏雪的缰绳递给亲兵,沉声道:“曹公,此次截粮虽顺,却在归途遇着了吕布。”他顿了顿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青锋剑的桑绸剑鞘,把昨夜的交手细节一一说来,“吕布的方天画戟极快,招式霸道,还带着几分巧劲,不像华雄只靠蛮力。我用‘影匿瑬心舞’的‘蚕丝缠’想卸他力道,却被他一戟震开;最后他使出‘双月贯日’,若不是他手下留情,我怕是难活着回来。此人若出战,联军中恐无人能敌。”
曹操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,伸手按住腰间的青釭剑,指节发白:“吕布……‘人中吕布,马中赤兔’,果然名不虚传。”他转头对身后的亲兵道,“传我命令,召集各路诸侯,中军帐议事!”
中军帐里,烛火刚添了新蜡,照亮了诸侯们各异的神色。袁绍坐在盟主位上,手里把玩着一枚玉扳指,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案几——他心里打着算盘:吕布若真出战,最好是让曹操、孙坚先派猛将迎敌,若折了典韦、程普,自己再派颜良、文丑出场,既能夺功,又能压过曹操一头。袁术坐在右侧,捻着胡须,嘴角藏着冷笑,心里暗忖:联军吃了败仗才好,省得曹操、孙坚抢了风头,自己克扣粮草的事也没人再提。
韩馥低着头,双手攥着袍角,指节发白——潘凤是他麾下唯一能拿出手的猛将,如今战死,他手里再无可用之将,更怕袁绍借“缺将”为由吞并他的冀州,连大气都不敢出;孔融捋着胡子,眉头紧锁,低声对身旁的谋士道:“北海刚遭黄巾余党侵扰,兵力空虚,我带来的三千兵只能勉强自保,若派出去战吕布,北海怕是要遭难,这战不能打啊。”;孙坚握着古锭刀,指节泛青,祖茂刚死,他麾下兵力折损,袁术又克扣粮草,士兵们饥寒交迫,实在无力再派猛将,只能沉默。
“吕布虽勇,我联军兵多将广,岂会怕他?”袁绍强装镇定,目光扫过帐内,却迟迟不点将,“哪位将军愿率军迎敌?斩了吕布,我奏请朝廷封他为中郎将!”
帐内一片死寂,连风吹过帐帘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。典韦按捺不住,往前踏了一步,双铁戟“咚”地戳在地上,刚要开口,就被曹操用眼色制止——曹操知道,吕布非华雄可比,典韦若去,怕是有去无回,中军不能无主。
就在这时,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,亲兵掀帘冲进来,脸色白得像雪:“盟主!不好了!吕布率大军在关前挑战,还……还把武安国将军的断腕挑在枪尖上,叫骂着说联军没人敢应战,若半个时辰内没人出战,就率军冲进来踏平大营!”
袁绍勃然大怒,一拍案几,酒樽都震倒了:“放肆!真是放肆!”却依旧没人应声。突然,帐外传来一声怒吼,震得帐顶的灰尘都落了下来:“大哥,二哥,别跟这些鼠辈废话!我们去会会那三姓家奴,让他知道,不是没人敢应战!”
众人循声望去,只见张飞提着丈八蛇矛,大步闯了进来——他身披黑布袍,袍角沾着雪,脸上带着怒容,矛尖闪着寒光。关羽紧随其后,手提青龙偃月刀,刀身狭长,在烛火下泛着冷光,丹凤眼微睁,神色沉凝。刘备则跟在最后,身披青布袍,手里握着双股剑,神色平静,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。
“你们三个无名之辈,也敢妄言迎敌?”袁术当即发难,斜睨着三人,“昨日关羽侥幸斩了华雄,真当自己是天下第一了?吕布乃温侯,你们去了,不过是送命!”
曹操却上前一步,拦住袁术,目光落在关羽、张飞身上,眼中满是赏识——昨日关羽温酒斩华雄,他就看出这二人是难得的猛将,今日见他们主动请战,正合心意。“公路兄息怒,”曹操笑着道,“关壮士、张壮士既有胆气,不妨让他们一试。若能退敌,是联军之幸;若不能,再另做打算也不迟。”他转头对刘备拱手,“玄德公,令弟勇猛,若能退敌,我定上表朝廷,为你们请功。”
刘备拱手回礼,声音温和却坚定:“孟德公抬爱,我兄弟三人虽不才,却也愿为讨董尽绵薄之力,不敢惜命。”
三人转身出帐,很快翻身上马——张飞骑的是乌骓马,毛色乌黑发亮;关羽骑的是曹操赠的赤兔马,通体赤红,神骏异常;刘备骑的是黄鬃马,虽不如前两匹神骏,却也稳健。三人在营前一字排开,迎着寒风,气势凛然。
吕布勒马站在关前,赤兔马刨着积雪,方天画戟斜指地面。他见联军终于有人出战,丹凤眼微微一挑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:“终于有人敢出来了?可惜,不过是三个无名之辈。”
“三姓家奴,休得猖狂!”张飞怒吼一声,催马挥矛,直刺吕布胸前——这一矛力道十足,矛尖带着破空的“呜呜”声,像猛虎扑食,招招直奔要害。
吕布见状,丹凤眼骤然一冷,他最忌“三姓家奴”四字,当即催马挥戟,方天画戟“当”地一声挡住丈八蛇矛,火星四溅。“黄口小儿,也敢辱我!”吕布怒喝,戟尖一挑,竟把张飞的矛震开半尺,张飞手臂发麻,乌骓马都退了两步。
两人斗了起来。张飞的矛法勇猛凌厉,“猛虎下山”“毒蛇出洞”轮番使出,每一击都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;吕布的戟法则霸道中藏着巧劲,“戟扫千军”“力劈华山”招招精准,时而刺向张飞心口,时而劈向马腿,戟影重重,将张飞周身笼罩。三十回合后,张飞额头渗出冷汗,呼吸粗重,招式也有些散乱——他的力气虽大,却不及吕布的戟法精妙,渐渐落入下风。
“三弟,我来助你!”关羽催马上前,青龙偃月刀直劈吕布腰间——这一刀快如闪电,刀风凌厉,连周围的积雪都被刮了起来。吕布不慌不忙,方天画戟横挡,“当”的一声挡开大刀,同时反手一戟,直刺张飞后心。张飞连忙侧身避开,却已惊出一身冷汗,战袍的衣角被戟尖划破,露出里面的棉甲。
此后二十回合,吕布以一敌二,却依旧从容。关羽的刀快,“拖刀式”“劈山斩”招招致命;张飞的矛猛,“横扫千军”“直捣黄龙”式式凶狠,两人配合默契,一左一右夹击吕布。可吕布的方天画戟仿佛有了灵性,时而挡住关羽的刀,时而架开张飞的矛,甚至还能抽空反击,赤兔马更是通灵,总能在关键时刻避开两人的夹击,看得营里的诸侯都屏住了呼吸。
曹操站在营门处,手按青釭剑,目光紧紧盯着战场,忍不住对荀彧道:“关、张二人皆是万夫不当之勇,玄德公能得此二弟,真是幸事。若能将他们纳入麾下,讨董大业何愁不成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