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言洲的回归,给这个家带来的变化是显而易见的。
最直观的体现,就是厨房的主权发生了转移。
自从顾言洲回来后,他就义不容辞地接管了为妻子准备一日三餐的重任,成了一名全职的家庭煮夫。
张桂芬和郑慧两位厨艺精湛的女士,彻底失业了,只能在一旁干着急,偶尔才能插上手,打个下手。
顾言洲做饭,带着一股浓浓的军人风格。
每天早上,他都会制定出一份详细的孕妇营养作战计划,精确到每一餐的卡路里和营养配比。
切菜的时候,他手里的菜刀稳如泰山,切出的土豆丝根根粗细均匀,堪比机器。
炒菜的时候,他一手持锅,一手拿铲,动作行云流水,颇有几分大将风范。
看着他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,肖芷涵常常想笑。
这个在部队里杀伐果断、令行禁止的营长,在灶台前,却展现出了别样的温柔和细致。
肖芷涵的孕期生活,也因为丈夫的归来,变得愈发饭来张口,衣来伸手。
每天早上,她一睁眼,一杯温度刚刚好的蜂蜜水就已经放在了床头。
早餐是顾言洲精心搭配的营养餐,午餐和晚餐更是变着花样,从南到北的菜系,只要她想吃,顾言洲都能想办法给她做出来。
就连她晚上起夜,顾言洲都会立刻惊醒,小心翼翼地扶着她,生怕她磕着碰着。
这种无微不至的照顾,让肖芷涵感觉自己像是被泡在了蜜罐里,从里到外都透着甜。
这天下午,肖芷涵正靠在沙发上,翻看着一本育儿书籍。
窗外的阳光很好,透过玻璃照在身上,暖洋洋的。
看着书上那些可爱的婴儿图片,她突然没来由地,特别想吃一样东西。
不是什么山珍海味,也不是什么稀罕的补品。
就是一串普普通通的,冰糖葫芦。
而且,不是随便哪家卖的都行。
她想吃的,是城南那家老字号的糖葫芦。
那家店开了几十年,做的糖葫芦山楂个大饱满,外面的糖衣裹得又薄又脆,酸甜可口,是她小时候最奢侈的零食。
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,就像雨后的春笋,疯狂地在心里滋长,怎么也压不下去。
她甚至能清晰地回想起那酸甜的味道在舌尖上化开的感觉,口水都不自觉地分泌了出来。
顾言洲正好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从厨房走出来,看到妻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,便关切地问:“怎么了,芷涵?是不是哪里不舒服?”
肖芷涵摇了摇头,有些不好意思地舔了舔嘴唇。
“没有不舒服,就是,突然特别想吃糖葫芦。”
“糖葫芦?”顾言洲愣了一下,“这好办,我这就去楼下给你买。”
肖芷涵拉住了他的衣角,小声地说:“我想吃城南那家老店的。”
顾言洲一听,皱了一下眉头。
他们现在住的地方在城北,离城南那家店,坐公交车都要一个多小时,骑自行车来回,至少得三个小时。
更何况现在是冬天,外面天寒地冻的。
一旁的张桂芬听到了,也连忙说:“哎哟,芷涵,想吃糖葫芦还不简单,妈这就去给你买!楼下王大爷推着车子卖的就挺好吃的,干嘛非要跑那么远?”
肖芷涵也觉得自己这个要求有些任性了,便摆了摆手。
“妈,我就是随口一说,也不是非吃不可,算了吧。”
她嘴上这么说,眼神里却还是透着渴望。
顾言洲将她这点小心思尽收眼底。
他二话没说,转身就回房间,开始穿外套。
“言洲,你干嘛去?”张桂芬不解地问。
“我去给芷涵买糖葫芦。”顾言洲一边扣着军大衣的扣子,一边平静地回答。
“你这孩子,不是说了不用去了吗?外面多冷啊!”张桂芬急了。
“没事,我骑车快。”
顾言洲穿戴整齐,又从抽屉里拿出一条厚厚的围巾,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。
“你们在家等我,我很快就回来。”
说完,他不顾母亲的阻拦,大步流星地就出了门。
“哎,这孩子,怎么这么犟呢!”张桂芬看着他的背影,无奈地直跺脚。
肖芷涵的心里,却是又感动又过意不去。
她走到窗边,看着顾言洲推出那辆老旧的二八大杠自行车,像一个即将出征的骑士,义无反顾地蹬上车,汇入了车流之中。
他的背影,很快就消失在了街角。
顾言洲确实把这次买糖葫芦的任务,当成了一场行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