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主公圣明!”李儒这一次的赞叹,发自肺腑,他躬身拜倒,“儒,茅塞顿开!”
【茅塞顿开你个鬼……】陈默心中吐槽,【这不就是最基础的休养生息,发展生产力吗?非要我用这种资本家看了都流泪的黑心老板口吻才能讲明白。跟你们这帮封建脑袋沟通,心累。】
“既然懂了,那就好办了。”陈默满意地点点头,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。他不能说“为了人民”,那不符合他的人设。他只能说“为了更好地压榨人民”,这样他的命令才能被这群豺狼虎豹不打折扣地执行下去。
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,肥硕的身躯投下巨大的阴影,笼罩了那片代表着战争与杀伐的沙盘。
“传咱家的令!”
“从今日起,所有战事,暂缓!”
“在长安,成立‘司农院’,由……嗯,回头咱家亲自指派院长。此院不归三公九卿管,直接对咱家负责!”
“司农院的第一个任务,就是在关中、河东、河南三地,全面推广‘地蛋’和另一种叫‘玉米’的神物。官府统一发放种子,并派遣技术人员,手把手教那些泥腿子怎么种。谁敢私藏种子,或者不好好种的,跟卫家一个下场!”
“第二个任务,兴修水利。把格物院那帮人绘制的堪舆图拿出来,咱家要在三年之内,让关中平原再现‘天府之国’的盛景!所有河道要清淤,所有水渠要加固!没钱?就让那些抄家抄来的士族子弟去服徭役!让他们也尝尝干活的滋味!”
“第三个任务,减免赋税!今年,所有农税,减半!明年,看收成再说!”
陈默一口气说出三大政策,每一条都让殿中的武将们感到费解,却让李儒这样的文臣,越听眼睛越亮。
推广神物,是为增产。兴修水利,是为保收。减免赋税,是为民心。
这三板斧下去,何愁百姓不归心?何愁天下不安定?
主公这是要……当万世景仰的圣君啊!
只不过,他实现圣君伟业的方式,却是用着暴君的手段和逻辑。这种奇特的矛盾感,反而让李儒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心安。
一个只有仁慈的君主是软弱的,一个只有暴虐的君主是短命的。而他们的主公,将暴虐与“仁慈”完美地结合在了一起,他知道什么时候该亮出屠刀,什么时候该撒下谷种。
这才是真正的,帝王心术!
“都听明白了?”陈默环视众人,声音重新变得凶狠。
“喏!”众人齐声应道。
“光有这些还不够。”陈默重新坐下,摸了摸下巴,脸上露出一抹恶趣味的笑容,“咱家又是杀人又是放火的,名声不太好听。现在突然要对百姓好了,他们别扭,咱家也别扭。得找个门面,找个幌子。”
他眯起眼睛,像一只想到了坏主意的狐狸。
“得找一个天下闻名的‘大善人’,一个把‘仁义’二字刻在脸上的家伙,来给咱家这‘新政’站台。让他天天跟在咱家屁股后面,咱家指东,他不能往西。咱家让他夸一句‘相国圣明’,他连磕巴都不能打。”
“让天下的百姓都看看,连刘备那样的仁义君子,都心甘情愿地为咱家做事,这日子,还有什么可担心的?他们只会觉得,是咱家感化了他,是咱家的大德,让他纳头便拜!”
“哈哈哈哈!一想到那个刘大耳朵,以后每天对着咱家这张脸,还得挤出笑来歌功颂德,咱家这心里……就比喝了蜜还甜!”
陈默的笑声在大殿中回荡,充满了小人得志的猥琐与快意。
李儒等人也跟着露出了会意的笑容。
他们终于明白主公的完整计划了。
发展民生是里子,羞辱宿敌是面子。主公他,里子面子都要!而且还要用一种最恶劣、最诛心的方式!
让一个以“仁德”标榜自己的人,去为“暴政”背书。
这比杀了他,还要让他难受一万倍。
主公的快乐,就是这么的简单、纯粹,而又……高级。
陈默笑够了,他朝殿外的一个黑甲卫士勾了勾手指。
“去。”
“把那个住在安邑坊,天天对着枯树发呆的织席贩履之徒,刘玄德。”
“给咱家……‘请’过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