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里的奢华,比她之前待的房间有过之而无不及。庭院里,奇花异草争奇斗艳,很多品种她甚至闻所未闻。一条由白色鹅卵石铺成的小径,蜿蜒通向一座三层高的精致阁楼。阁楼飞檐翘角,檐下挂着一串串小巧的银铃,夜风拂过,叮当作响,清脆,却也孤寂。
室内,更是金玉满堂。
地铺白玉,墙镶明珠,窗户上糊的不是寻常的纸,而是一种薄如蝉翼的鲛绡,月光透过,洒下一地清辉,如梦似幻。
侍女们将她引至阁楼的主卧,为她换上了一身用料考究的丝质寝衣,又为她端来了用雪莲和燕窝熬制的羹汤。
甄宓像一个木偶,任由她们摆布。
她没有反抗,也没有言语。
因为她知道,在这座华丽到令人窒息的囚笼里,她的一举一动,都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。那个宦官的话,还在她耳边回响。
“任何异动,立刻禀报。”
终于,侍女们退下了。偌大的卧房里,只剩下她一个人。
她走到窗边,推开那扇用紫檀木精雕而成的窗户。窗外,是庭院,是竹林,是高高的围墙。围墙的角落里,隐约有黑甲护卫的身影在来回走动,他们手中的长戟,在月光下反射着森冷的光。
甄宓伸出手,想要触摸窗外的夜风。
可她的指尖,却先一步触碰到了一层冰冷的、坚硬的东西。
是窗棂。
那看似精美绝伦的雕花窗棂,每一根木条之内,都嵌着手指粗细的精钢。它们被巧妙地隐藏在纹路之中,不仔细看,根本发现不了。
这扇窗,可以推开,可以看到外面的风景。
但是,你永远也出不去。
甄宓的手,触电般地缩了回来。她看着这扇精巧而又坚固的窗,忽然笑了起来。
笑声很轻,带着一丝神经质的颤音,在这寂静的夜里,听来格外瘆人。
她终于彻底明白了。
那个男人,那个被称作“相国”的魔王,他不是暴君,也不是什么另类的保护者。
他是一个艺术家。
一个以折磨人心为乐的,登峰造极的,艺术家。
……
与此同时,相国府的书房内。
陈默正翘着二郎腿,一边剔牙,一边听着李儒的汇报。
“……主公,金风苑西院已经安排妥当。赵总管亲自去传的话,想必那位甄夫人,此刻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处境。”李儒躬身说道,脸上带着一贯的阴冷笑意。
“嗯,办得不错。”陈默满意地点了点头,随口问道,“那些侍女和护卫,都敲打过了?”
“主公放心。”李儒的笑容更深了,“儒已亲自交代过,但凡那位夫人有半点异常,消息会在半刻钟之内,传到主公案头。笼子已经造好,金丝雀也已入笼,接下来,只需静待她褪去羽毛,学会鸣唱即可。”
“很好。”陈默打了个哈欠,站起身来,伸了个懒腰,肥硕的肚皮随之晃动了两下。
【系统,听见没?专业!什么叫专业团队?这就叫专业团队!】他得意地在心中与系统交流,【李儒这家伙,真是天生的反派僚机,我一个眼神,他就知道该怎么把戏做全套。这‘金丝笼’的戏码一出,甄宓那小妞还不得对我又恨又怕?仇恨值和修正值,肯定都稳了!】
【接下来,就该轮到我这个‘恶魔’登场,去看看我那可怜又无助的‘金丝雀’了。】
陈默一边想着,一边脸上露出一个猥琐至极的笑容,对着李儒摆了摆手:“行了,你退下吧。咱家……也该去歇着了。”
李儒会意,立刻躬身告退。
看着李儒消失在门外,陈默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,取而代ed之的是一种运筹帷幄的深沉。他走到巨大的沙盘前,看着上面已经插满黑色小旗的北方疆域,目光却投向了更南边的地方。
江东,荆州……
还有那个蜷缩在蜀地的,未来的大汉皇叔。
天下虽定,但要建立他想要的新秩序,要做的事情,还多着呢。
至于后院那些女人……
陈默撇了撇嘴。
好吃好喝养着,别让她们死了,别给她们机会惹麻烦,就够了。毕竟,她们可是他刷取“修正值”,对抗那个所谓“天命剧本”的,最关键的道具。
他可没那么多美国时间,去跟一群小姑娘玩什么虐恋情深的游戏。
然而,他不知道的是,他这番自以为完美的“反派操作”,在后院那些女人的眼中,经过一连串的误解、脑补和信息差的发酵,正在被解读成一个截然相反的,惊天动地的版本。
一个关于“背负世界之恶的孤独守护者”的,传奇故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