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嗡——嗡——”
伴随着声音的，是地面有节奏的震颤。
周瑜的瞳孔猛地一缩，他死死地勒住缰绳，战马人立而起，发出一声长嘶。
孙策的马也停了下来，他惊骇地看向前方。
只见前方的树林里，两棵合抱粗的大树，正以一种不合常理的方式，缓缓向两侧倒下。
“嘎吱——”
在一阵令人牙酸的断裂声中，一个庞大的、漆黑的轮廓，从被撞开的树林缺口中，缓缓驶出。
是那种铁兽！
它庞大的身躯挡住了他们唯一的去路，车顶上，一盏明亮的探照灯“啪”地一声打开，一道刺目的光柱，瞬间将他们笼罩。
在这道光柱面前，周瑜和孙策仿佛舞台上两个被聚光灯锁定的、无处可逃的丑角。
他们甚至看不清铁兽的全貌，只能看到那冰冷的钢铁轮廓和那只毫不留情、洞穿一切的“眼睛”。
“咯……咯……”孙策的牙齿在打颤，不是因为寒冷，而是因为一种从骨髓里渗出的绝望。
他握着古锭刀的手，青筋暴起，却提不起一丝反抗的勇气。
怎么反抗？用血肉之躯去撞击这钢铁怪物吗？
周瑜的心，也彻底凉了。
他的大脑一片空白。生平第一次，他发现自己无计可施。所有的谋略，所有的算计，在这一刻，都化为了苍白的虚无。
江东危矣。
这四个字，不再是一句判断，而是一个已经降临的、血淋淋的现实。
铁兽没有开炮，也没有射击。它只是静静地停在那里，用那道刺目的光柱笼罩着他们，巨大的引擎发出低沉的咆哮，像是在嘲笑他们的渺小与无力。
就在这时，一个慵懒而又充满了戏谑的声音，从铁兽的身上传了出来，仿佛是这头怪物在说话。
“跑啊。”
“怎么不跑了？”
“江东的小霸王，还有算无遗策的周郎，就这点胆子吗？”
声音通过某种装置被放大，回荡在寂静的夜空下，充满了恶意的调侃。
孙策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，那股被摁在地上摩擦的巨大羞辱感，甚至压过了恐惧。他猛地抬头，死死盯着那道光柱，嘶吼道：“藏头露尾的鼠辈！可敢出来与我一战！”
“哈哈哈……”
铁兽发出一阵更加刺耳的狂笑。
“与你一战？你也配？”
随着话音，铁兽顶部的圆形舱盖“吱呀”一声打开。
一道比常人高大得多的身影，缓缓地从里面站了起来。他身披兽面吞天连环铠，手持一杆方天画戟，在探照灯的逆光下，如同从地狱深渊中走出的魔神。
吕布！
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地上的两人，眼神里充满了猫捉老鼠的戏弄。
“孙策，周瑜……义父点名要的两个人。是砍了你们的脑袋带回去，还是把你们活着抓回去，给你们一个在长安城门口跪着啃骨头的机会，你们自己选。”吕布用方天画戟的末端，轻轻敲击着坦克的装甲，发出“当当”的声响，每一个声响，都像是在敲击着孙策和周瑜的尊严。
孙策气得浑身发抖，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，身体晃了晃，险些从马背上栽下来。
周瑜连忙扶住他，他看着高高在上的吕布，又看了看那头深不可测的钢铁巨兽，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。
他知道，今天，他们插翅难飞。
然而，就在这绝望的时刻，周瑜的目光，无意中扫过铁兽那不断滚动的履带，扫过履带和车身之间那道狭窄的缝隙。
一个极其疯狂，近乎自杀的念头，如同电光石火般，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