士兵们的心理防线,彻底崩溃了。他们尖叫着,哭喊着,不顾一切地向后方逃窜,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。
然而,这还不是结束。
坦克的炮塔旁边,一挺造型奇特的、同样漆黑的“小管子”,突然喷吐出火舌。
“哒哒哒哒哒——!”
一种密集、急促、如同死神在敲击鼓点的声音响起。
无数细小的、带着死亡气息的金属,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弹幕,扫向那些正在溃逃的人群。
成排的士兵,像是被镰刀割倒的麦子,一片片地倒下。
有人胸口爆开一团血花,踉跄两步,跪倒在地。
有人后背中弹,身体猛地向前一扑,再也没能起来。
有人大腿被击中,惨叫着倒地,随即被身后蜂拥而至的、同样在逃命的同袍,活活踩死。
这不是战斗,这是一场单方面的、高效的屠杀。
吕布骑在赤兔马上,跟在坦克的身后,他甚至没有出手的机会。他只是静静地看着,看着这头钢铁巨兽,用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方式,收割着敌人的生命。
他的眼中,没有丝毫怜悯,只有一种近乎痴迷的狂热。
这才是战争!
这才是义父所说的,属于新时代的战争!
个人的武勇,在这种钢铁与火药铸就的绝对力量面前,显得如此渺小。他甚至在想,如果当初在虎牢关下,自己面对的不是刘关张,而是这样一头怪物,自己又能撑上几招?
这个念头让他感到一丝寒意,但更多的,却是兴奋。
因为,这头怪物,属于他,属于他的义父!
纪灵彻底绝望了。
他的身边,再也没有一个听从号令的士兵。所有人都在逃,都在为了活命而推搡、践踏着自己的同袍。
他看着那头钢铁巨兽,在自己数万人的军阵中,如入无人之境。它每一次咆哮,都能带走一片生命。它每一次扫射,都能清空一条道路。
他突然明白了。
董卓派吕布来,不是为了打仗。
他是来展示。
向整个天下,展示他手中掌握的,究竟是怎样一种超越凡人理解的力量。
他是在告诉所有人:时代,变了。顺我者昌,逆我者亡,再也不是一句空洞的威胁。
“噗——”
纪灵只觉得喉头一甜,一口鲜血喷了出来,洒在身前的马鞍上。他眼前一黑,身体晃了晃,再也支撑不住,从马背上直挺挺地摔了下去。
他的意识,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,只有一个念头:
天,要塌了。
……
寿春城楼之上。
袁术呆呆地站着,身体像是被冻僵了。
他眼睁睁地看着,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数万大军,在那个不知名的怪物面前,是如何土崩瓦解的。
他听到了那声巨响,看到了那个弹坑,看到了那成片倒下的士兵。
他的大脑一片空白。
他引以为傲的四世三公出身,他视若珍宝的传国玉玺,他坚信不疑的天命所归……在这一刻,被那头钢铁巨兽碾得粉碎。
他身边的文武百官,一个个面如土色,瘫软在地,甚至有人已经屎尿齐流,腥臊的气味在城楼上弥漫开来。
可袁术闻不到。
他的所有感官,都被城外那头正在缓缓向城门逼近的怪物,彻底占据了。
它碾过了最后一片还在挣扎的人群,停在了那口巨大的金丝楠木棺材旁边。
然后,它那根黑洞洞的炮管,开始缓缓抬起,越过护城河,越过吊桥,最终,精准地,对准了城楼之上,那个身穿龙袍的男人。
袁术的瞳孔,缩成了针尖大小。
他看到,那怪物的顶盖突然打开,一个熟悉的身影,从里面探出半个身子。
是吕布。
那个他口中的“三姓家奴”,此刻正站在那头钢铁巨兽的身上,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。
吕布抬起手,遥遥地指向他,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。
“袁公路。”
吕布的声音,仿佛直接响彻在袁术的脑海里。
“义父让我问你,这口棺材,你是自己躺进来,还是我……请你躺进来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