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目光变得深远起来。
“你现在就去拟定几份诏书。”陈默吩咐道,“一份,是斥责袁绍等人兴不义之兵,致使生灵涂炭的罪己诏,替陛下写好,要写得情真意切,让天下人都知道,天子为子民受苦而心痛。”
李儒的眼睛亮了起来,他已经领会了主公的意图。
“另一份,”陈默继续道,“是战后安抚关东各州郡的政令。核心只有两条:第一,凡参与叛乱的世家豪族,其名下田产一律收归官府,分发给无地流民;第二,在所有州、郡、县,全面推广官学,所有费用由朝廷承担。捷报一到,这两份文书,立刻以八百里加急,发往各地!”
李儒彻底被震住了。
仗还没开打,安抚天下的政令就已经准备好了。这不是简单的自信,这是何等恐怖的掌控力与执行力!他几乎可以预见,当这两份政令传遍天下,那些被世家压榨了数百年的百姓,将会爆发出何等惊人的能量。他们会成为主公最忠实的拥护者,会主动帮着朝廷,去清算那些曾经高高在上的旧主。
杀人,还要诛心!
“文优,遵命!”李儒猛地站起身,郑重地行了一个大礼。他此刻心中再无一丝疑虑,只剩下滔天的敬畏与狂热。他知道,一个全新的时代,即将由他亲手书写的政令,拉开序幕。
“去吧。”陈默挥了挥手。
李儒转身快步离去,脚步沉稳而有力,仿佛肩上扛着的,是整个天下的未来。
书房里,又只剩下陈默一人。
他缓缓起身,走到窗边,推开了窗户。夜风吹拂着他的发梢,带来了长安城中隐约的烟火气息,也带来了远方山野的肃杀与清冷。
他没有看天上的月亮,目光投向遥远的东方,那里,是函谷关的方向,是“一线天”的方向。
“八万点数,一座科技树……”他低声自语,声音轻得仿佛随时会散在风里,“开胃菜已经上完了,也该尝尝主菜的滋味了。”
……
与此同时,数百里之外。
夜色下的“一线天”峡谷,如同一道被巨斧劈开的狰狞伤疤,横亘在天地之间。
数万联军先锋,被死死地压缩在这条狭长的通道里。火把汇成了一条望不到头尾的蜿蜒火龙,浓烟与士卒的汗臭、马粪的气味混杂在一起,令人作呕。
“快!都给老子走快点!天亮之前要是到不了函谷关,都提头来见!”
先锋主将王匡骑在马上,焦躁地挥舞着马鞭,呵斥着身边行动迟缓的士卒。袁绍盟主有令,三日之内必须兵临长安城下,他这个先锋若是慢了,少不了一顿斥责。
士兵们怨声载道,但军令如山,只能互相推搡着,艰难前行。没有人注意到,在他们头顶两侧,那数百丈高的漆黑悬崖之上,黑暗与岩石的缝隙里,已经布满了无数幽灵般的身影。
吕布站在最高的一处断崖边缘,夜风将他的披风吹得猎猎作响。他俯瞰着下方那条蠕动的火龙,脸上露出一抹残忍而兴奋的笑容,就像一头即将扑向羊群的猛虎。
他身边,一名“神火飞鸦”营的校尉低声请示:“将军,都已就位,是否可以开始了?”
吕布没有回答,只是缓缓地,举起了自己的右手。
峡谷下方,王匡还在大声咒骂着,他抬头看了一眼头顶深邃的夜空,心中莫名地感到一阵不安。
就在这一刻,他看到,悬崖之上,吕布那只高举的右手,猛然挥下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