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一座由血肉和钢铁堆砌而成的，等待他去开采的富矿。
每一个士兵，每一面旗帜，都是他那八万点数的一部分，都是他点亮科技树的燃料。
袁绍、曹操、孙坚……这些在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名字，此刻，在他眼中，也褪去了所有光环，变成了一个个行走的经验包和装备库。
尤其是袁绍。
陈默的嘴角，勾起一抹难以察异的弧度。
他甚至有些“感谢”这位盟主。若不是袁绍那四世三公的名望和那份天下独一份的愚蠢与自大，又怎能如此轻易地，就将关东诸侯的全部家当，整整齐齐地打包好，亲自送到了他的餐盘里？
“霸主地位……”
陈默低声念着这四个字。
他伸出手，轻轻拂过沙盘上代表着长安城的模型。
他很清楚，当“一线天”的炮声和枪声响起，当那场史无前例的屠杀开始，所谓的“关东诸侯联军”就将成为一个历史名词。
而他，董卓，将不再仅仅是权倾朝野的相国。
他将成为这片土地上，无可争议的，唯一的霸主。所有残存的势力，无论是南方的刘表，西川的刘焉，还是江东的孙坚，在做出任何决定之前，都必须先掂量一下，自己能否承受得起“神火飞鸦”的怒火。
这，才是系统任务中，“奠定霸主地位”的真正含义。
就在这时，书房的门被轻轻叩响。
“主公。”
是李儒的声音，他去而复返。
陈默眼前的系统光幕悄然隐去，他转过身，神色如常：“何事？”
李儒推门而入，他的神情有些奇特，既有大计即将施行的兴奋，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。他走到陈默身边，顺着陈默刚才的视线望向沙盘，却只看到一片微缩的山川模型。
“主公，”李儒躬身道，“方才，文优在府门口，看到了一件奇事。”
“哦？”
“长安城中，那些新开的官学，虽然已是深夜，却依旧灯火通明。无数百姓自发地聚集在学堂之外，手持烛火，为……为您祈福。”李儒的语气有些复杂，“他们说，听闻东边又有战事，他们不懂兵法，帮不上忙，唯一能做的，就是求上天保佑相国您，旗开得胜，早日扫平叛逆，让他们的孩子，能安安稳稳地读书。”
陈默沉默了。
他看着沙盘上那些即将被他亲手抹去的红色旗帜，耳边仿佛响起了长安城中那万家灯火下的低声祝祷。
一边，是代表着旧日秩序，前来摧毁一切的“正义之师”。
另一边，是刚刚看到一丝希望，在黑暗中为他点亮烛火的黎民百姓。
这场战争，为谁而战，为何而战，在这一刻，变得无比清晰。
李儒看着陈默的侧脸，烛光在他的脸庞上投下深邃的阴影，让那份平静显得愈发深不可测。他感觉主公似乎在聆听什么，又像是在凝视着什么超越了这间书房，超越了这片沙盘的遥远之物。
“文优，”陈默忽然开口，声音不大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重量，“你说，当一份足以改变世界的力量，需要用一场杀戮来换取时，这场杀戮，是罪，还是功？”
李儒闻言，心神剧震。
他看着陈“默，张了张嘴，却发现自己完全无法回答这个问题。他只知道，追随眼前的这个男人，是他此生做过的，最正确，也是最疯狂的决定。
陈默没有等他的回答。
他缓缓地，伸出手，从沙盘旁拿起了一把专门用来清理沙土的小刷子。
然后，在李儒惊愕的目光中，他将刷子对准了“一线天”峡谷中，那片代表着王匡先锋军的，最密集的红色旗帜。
他手腕轻动，刷子轻轻一扫。
那数以万计的“兵马”，瞬间被从沙盘上抹去，化作一蓬纷乱的红沙，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做完这一切，陈默抬起头，目光越过空无一物的峡谷，落在了后方那面代表着袁绍中军的赤金帅旗上，他的声音，仿佛来自九幽。
“八万点数，一座科技树……袁本初，你和你这五十万大军，可真是本相国收到的，最厚的一份大礼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