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人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,体挂西川红棉百花袍,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,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。坐下那匹嘶风赤兔马,快如疾风,烈如火焰。手中一杆方天画戟,在漫天血雾中,折射出令人心胆俱裂的寒光。
吕布!
“奉先在此,谁敢一战!”
一声狂暴的怒吼,竟暂时压过了悬崖上的枪声。
吕布的身后,是三千名同样精锐的西凉铁骑,他们如同跟随着魔神冲锋的恶鬼,紧随其后,汇成一股势不可挡的钢铁洪流,狠狠地凿进了已经混乱不堪的鲜卑军阵之中。
如果说悬崖上的枪声是无情的屠戮,那么吕布的冲锋,就是一场极尽暴力美学的、华丽的虐杀。
赤兔马快得超出了所有人的认知,那些惊慌失措的鲜卑骑兵,甚至来不及调转马头,吕布就已经从他们身边一掠而过。
方天画戟在他手中,仿佛有了生命。每一次挥舞,都带着风雷之声。时而如毒龙出洞,精准地点向敌将的咽喉;时而如猛虎下山,横扫一大片,将数名骑兵连人带马一同斩断。
鲜血,染红了他的战袍,染红了赤兔马的鬃毛,但他眼中的兴奋与狂热,却越来越盛。
这才是他想要的战场!
一名鲜卑万夫长,也是轲比能的亲弟弟,名叫“拓跋烈”的勇士,目睹此景,目眦欲裂。他咆哮着,挥舞着手中的狼牙棒,试图集结身边的亲卫,阻挡吕布的冲锋。
“杀了他!给我杀了他!他是吕布!”
他认出了这个汉人中的第一猛将。
吕布也看见了他,或者说,看见了他头顶那面华丽的狼头大旗。
他的嘴角,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。
“来得好!”
吕布双腿猛地一夹马腹,赤兔马发出一声长嘶,竟在拥挤的战场上,硬生生踏出一条血路,直扑拓跋烈而去。
拓跋烈身边的数百名亲卫,是鲜卑军中最悍勇的战士,他们怒吼着迎了上去,试图用自己的血肉,为首领构筑一道防线。
然而,在绝对的力量面前,数量毫无意义。
吕布人马合一,化作一道赤色的龙卷风。方天画戟所过之处,残肢断臂横飞,惨叫声不绝于耳。那道由勇士组成的防线,被他轻而易举地撕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。
拓跋烈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,那道赤色的身影,就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。
他只看到一双燃烧着疯狂战意的眼睛,以及一杆划破风雪、瞬间占据了他全部视野的画戟。
“噗——”
方天画戟的利刃,从他的额头劈入,穿过鼻梁,划开胸甲,直接将他整个人,连同他身下的战马,一同劈成了两半!
滚烫的鲜血和内脏,溅了吕布一身。
他却毫不在意,反手一甩画戟,将挂在上面的半截尸体甩飞出去,然后一把抓住那面还在飘扬的狼头大旗,用力一折。
“咔嚓!”
旗杆应声而断。
吕布将断旗随手扔在地上,用马蹄狠狠地碾过,目光,却已经越过了混乱的战场,死死地锁定了谷口处,那个身披金甲、脸色惨白的最高统帅。
轲比能如遭雷击,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。
他看到吕布的目光了。
那不是看一个对手的目光,而是看一个猎物的眼神。
他,轲比能,草原上雄才大略的王者,此刻,在那个人眼中,不过是下一个即将被斩于马下的……猎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