房门被踹开的巨响,像一柄无形的重锤,狠狠砸在貂蝉的心上。
夜风倒灌而入,裹挟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血腥与硝烟的混合气味,瞬间冲散了房中淡雅的熏香。烛火在狂风中剧烈摇曳,光影扭曲,将门口那三个男人的身影拉扯得如同地府来的鬼神。
董卓站在最中间,高大的身躯几乎堵死了整个门框,将所有的光与希望都隔绝在外。他身后,左边是身披黑甲,手持画戟,宛如魔神的吕布;右边是脸色阴沉,眼神如毒蛇般的李儒。他们三人,就这么静静地站着,像三座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山,压得貂蝉喘不过气。
她的目光,死死地钉在董卓身上。他换了身衣服,但衣角处依旧能看到几点暗红色的血渍,尚未干涸。那股血腥味,主要就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。
他知道了。
这个念头,像一道冰冷的闪电,劈开了貂蝉脑中的混沌。所有的侥幸,所有的伪装,在这一刻,都成了笑话。她感觉自己的血液,从指尖开始,一寸寸地凉了下去,最后汇聚成一条冰河,在心口冻结。
然而,董卓没有立刻发作。
他迈开步子,走了进来。脚步声很沉,踩在光洁的地板上,发出“咚、咚”的闷响,每一下,都像是踩在貂蝉的心跳上。
他没有看她,而是像一个初次到访的客人,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间雅致的闺房。他的目光扫过窗边的七弦琴,扫过绣架上那幅绣了一半的牡丹,最后,落在了书案上那方还留有墨痕的砚台。
吕布和李儒没有跟进来,他们如同两尊门神,一言不发地守在门口,隔绝了内外。他们的沉默,本身就是一种最可怕的威胁。
貂蝉跪坐在席上,藏在宽大袖袍下的双手,死死地绞着衣角,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。她强迫自己挺直脊背,维持着最后一丝尊严,但急促而微弱的呼吸,却出卖了她内心的恐惧。
她想到了义父王允的嘱托,想到了那些长安义士的慷慨悲歌,也想到了自己注定的命运。她闭上眼,准备迎接死亡的降临。
“这么晚了,还没睡?”
一个平静得近乎冷酷的声音,在房间里响起。
貂蝉猛地睁开眼,看到董卓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她。烛光从下往上照亮他的脸,在他脸上投下深邃的阴影,让他那双眼睛,显得格外明亮,也格外骇人。
“是在……等什么人吗?”他又问了一句,语气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。
这个问题,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,精准地捅进了貂“蝉的心窝。她嘴唇翕动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,只能用一种混杂了绝望与倔强的眼神,回望着他。
董卓笑了。
他从怀中,慢悠悠地掏出那卷沾着血的竹简。他没有完全展开,只是用手指轻轻一拨,让竹简松开了少许,恰好能露出上面那几行熟悉的、属于杨修的字迹。
“啪。”
他将竹简在另一只手的手心上,轻轻地敲了一下。
“啪。”
声音不大,却像丧钟,在死寂的房间里,一下,又一下,敲打着貂蝉最后的心理防线。
她的脸色,瞬间褪尽了最后一丝血色,变得如纸一般惨白。她认得那竹简,那是她与杨修等人联络的信物。她也看到了那上面的血,看到了那熟悉的字迹。
一切都结束了。
她身体一软,从坐席上滑落,跪在了冰冷的地板上。不是为了求饶,而是所有的力气,都被抽干了。
看着她这副模样,董卓脸上的笑意更浓了。他没有痛骂,没有质问,反而用一种带着几分惋惜的口吻说道:“王允那老匹夫,究竟许了你什么好处?”
他蹲下身,与跪在地上的貂蝉平视。这个动作,比站着俯视,更具压迫感。
“让你这只养在相国府里的金丝雀,愿意去跟杨修那种土鸡瓦狗眉来眼去?你的眼光,就这么差吗?”
这番话,轻蔑至极。不仅侮辱了王允和杨修,更像是在嘲笑她貂蝉的愚蠢和不自量力。
“还是说,”董卓的声音压得更低,像魔鬼的耳语,“你觉得,凭着那老东西的几句许诺,凭着外面那群蠢材的几滴热血,就能扳倒我?”
他伸出手,用粗糙的指腹,轻轻捏住了貂蝉的下巴,强迫她抬起头,与自己对视。
“看着我。”
他的声音不重,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。
貂蝉被迫看着他,在那双深不见底的瞳孔里,她看到了自己的倒影,渺小,脆弱,惊恐万状。
“记住,你是我的东西。”董卓一字一顿地说道,每一个字,都像一枚烧红的烙铁,烫在貂蝉的心上,“你的命,你的身体,你的喜怒哀乐,都只能是我的。没有我的允许,谁敢让你哭?谁敢让你笑?谁给你的胆子,去想别的人,别的事?”
极致的霸道,极致的占有欲。
这比任何酷刑,都更让她感到战栗。
【演,接着演。情绪得到位,台词得嚣张。不仅要让貂蝉这小姑娘吓破胆,更要让门口那两个家伙听明白。我,董卓,在乎的不是背叛,而是我的东西被人惦记了。这叫霸主的面子问题,懂不懂?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