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外，五十名身材魁梧、眼神悍勇的西凉老卒快步走入，他们都穿着统一的黑色劲装，行动间悄无声息，自有一股精锐之气。
“拜见相国大人！拜见温侯！”
“免了。”陈默挥挥手，“去靶场，让温侯和军师，开开眼。”
靶场设在兵器坊后的一片空地上。百步之外，立着一排排厚重的木靶，木靶之后，还有几面用生铁浇筑的铁盾，那是用来测试攻城锤的。
五十名枪兵迅速列成三排，动作整齐划一，透着一股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肃杀。
“举枪！”
“咔嚓！”五十支火龙枪同时举起，金属机件碰撞的声音清脆而致命。
吕布和李儒站在陈默身后，都屏住了呼吸。
“预备——”
“放！”
没有惊天动地的呐喊，只有一声令下。
下一瞬，雷鸣乍起！
“突突突突突——！！！”
密集的、连成一片的爆响，如同天神在咆哮，撕裂了整个长安城的宁静。那声音是如此的狂暴，如此的密集，以至于吕布的心脏都漏跳了一拍。
而比声音更可怕的，是百步之外的景象。
只见那排厚重的木靶，仿佛被一群无形的巨兽啃噬，在一瞬间就炸开了漫天的木屑。木屑尚未落地，子弹组成的金属风暴已经呼啸而过，狠狠地撞在了更后方的生铁盾牌上。
“叮叮当当——”
无数火星爆闪，那足以抵挡千斤巨力撞击的铁盾，表面竟被打出了一个个拳头大小的凹坑，边缘处甚至被撕开了狰狞的口子。
一轮齐射，不过短短数息。
当枪声停歇，靶场上只剩下刺鼻的硝烟味和死一般的寂静。
五十名枪兵面无表情地卸下弹匣，更换，动作行云流水，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。
吕布呆呆地站在原地，他身上的“战神”甲似乎都无法给他带来丝毫的安全感。他想象了一下，如果是自己，催动赤兔马，迎着这样的“雷鸣”冲锋……他甚至无法冲到五十步之内，就会连人带马，被打成一团模糊的血肉。
这……这根本不是人间的战争！
而一旁的李儒，脸色早已煞白，嘴唇哆嗦着，双腿一软，竟“噗通”一声跪了下来。
他不像吕布那样只懂得武勇，他看到的是更深、更恐怖的东西。
五十人，仅仅五十人，一轮齐射，便能摧毁寻常千人军阵的盾牌防线。若是五百人呢？五千人呢？
这意味着，任何坚固的城墙，任何精锐的重甲步兵，任何引以为傲的骑兵冲锋，在这种名为“火龙枪”的武器面前，都将变得像纸一样脆弱。
战争的规则，被改写了。
不，是天下的规则，都被主公……攥在了手里。
他抬起头，用一种仰望神明般的眼神，看着那个负手而立，面色平静的男人。
“主公……”李儒的声音嘶哑，充满了无尽的敬畏与狂热，“霸业，可成矣！”
陈默转过身，看着跪地的李儒和失魂落魄的吕布，脸上露出了董卓式的、残忍而张狂的笑容。
他走到吕布身边，重重地拍了拍他身上那副黑得发亮的“战神”甲，发出的声音，沉闷如钟。
“奉先我儿，”他的声音里，带着一丝戏谑的、令人不寒而栗的意味，“这身新衣服，喜欢吗？”
吕布下意识地点了点头。
“喜欢就好。”陈默的笑容更盛了，“穿上它，随本相国去遛个弯。有些日子没见血了，这长安城内外，总有些不长眼的苍蝇，嗡嗡叫着，着实烦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