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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3章 清漪园中步步惊心,国贼之心深如渊海(1 / 2)

相国府的夜,比白日里更加森严。

火把在廊柱间投下摇曳的光影,将西凉士卒们冰冷的铁甲映照得忽明忽暗。貂蝉跟在引路老媪的身后,踩着光滑如镜的青石板,每一步都悄然无声,仿佛踏在了一片没有尽头的、冰冷的海面上。

她没有再回头去看那座灯火喧嚣的大厅,那里的吵闹与狂放,像另一个世界的热闹,与她此刻的死寂格格不入。

她被引着,穿过抄手游廊,绕过假山奇石。此处的景致,远比前院更加精致考究,小桥流水,亭台楼阁,皆是上品。空气里弥漫着晚桂的甜香,混杂着水榭池塘里传来的湿润水汽,本该是沁人心脾的,此刻吸入肺中,却只觉得一阵阵发冷。

这便是“清漪园”,董卓口中府里最好的院子。

推开院门,一股更为浓郁的花香扑面而来。院内栽满了奇花异草,一弯清溪从院中穿过,上面架着一座小巧的汉白玉拱桥。主屋的檐角下,挂着两盏精致的琉璃灯,将屋前的台阶照得一片通透。

“姑娘,这便是您的住处了。”老媪的声音谦恭得近乎谄媚,她侧过身,做了个“请”的手势,“相国大人吩咐了,您但凡有任何需求,只管吩咐下人便是。这院里的四个丫鬟,都是新买来的,干净伶俐,您尽可放心使唤。”

貂蝉的目光,扫过垂手侍立在门口的两名丫鬟。她们低着头,身形纤弱,看上去与她年岁相仿。干净?伶俐?在这座吃人的府邸里,这两个词的背后,又藏着多少双眼睛和耳朵?

她没有说话,只是微微颔首,迈步走进了那间灯火通明的主屋。

屋内的陈设,更是奢华到了极致。地上铺着厚厚的西域织花毛毯,踩上去悄无声息。案几、床榻、妆台,皆是上等的紫檀木所制,上面雕刻着繁复而精美的纹样。博山炉里,正燃着价值千金的龙涎香,那安神的气味,反而让她愈发警醒。

这哪里是住处,分明是一座用金银珠宝、绫罗绸缎堆砌起来的、更为华丽的牢笼。

“姑娘,热水已经备好,您是先沐浴,还是先用些宵夜?”一名丫鬟轻声问道。

貂蝉转过身,看着她。那丫鬟的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怯懦与恭敬,眼神清澈,看不出任何异样。可貂蝉却从这滴水不漏的姿态里,读出了一种训练有素的冰冷。

“不必了。”她的声音有些沙哑,“你们都下去吧,我想一个人静一静。”

“是。”丫鬟们不敢多言,躬身退了出去,顺手将房门轻轻带上。

房间里,终于只剩下她一个人。

貂蝉走到窗边,推开雕花的窗格。窗外,月华如水,静静地洒在院中的溪流上,泛着粼粼的波光。一切都美得像一幅画,一幅没有生气的、死气沉沉的画。

她脑中,反复回放着大厅里的那一幕。

那个男人,前一刻还眼神锐利如鹰隼,一句话便将她所有的伪装与试探击得粉碎,让她如坠冰窟。后一刻,却又变回那个粗鄙不堪、笑声张狂的蠢物,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她的错觉。

这两种截然不同的人格,在他肥胖的身躯里,切换得如此自如,没有一丝一毫的滞涩。

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。

如果他一直都是那个心思缜密的暴君,她反而会认命,会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。可他偏偏要在极致的精明之后,展现出极致的愚蠢。

这让她无法判断,无法揣度。

他究竟是在用愚蠢来伪装精明,还是在用那偶尔泄露的精明,来恐吓她,让她不敢再有任何异动?

他将她所有的牌都看得一清二楚,然后又将自己的牌,重新洗乱,笑嘻嘻地摆在她面前,让她去猜。

这根本不是一场对弈,而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戏弄。

她的义父王允,还有满朝文武,关东的十八路诸侯……他们都以为自己面对的是一头猛虎。可他们错了。他们面对的,是一个藏在猛虎皮囊之下的……怪物。一个他们完全无法理解的怪物。

“咚咚。”

轻轻的敲门声响起,打断了她的思绪。

“谁?”貂蝉警惕地问道。

“姑娘,是奴婢。”门外传来先前那名丫鬟的声音,“宫里派来的张太医到了,相国吩咐了,要他来为您请平安脉。”

太医?

貂蝉的心,又是一沉。她的小脸惨白,是因为惊惧。他却偏要让太医来看,这是何意?是真的关心她的身体,还是想借太医之手,再来试探她什么?

她无法拒绝。

“让他进来吧。”

房门被推开,一名年过半百、须发皆白的老太医,提着药箱,在丫鬟的引领下走了进来。他神色恭谨,目不斜视,不敢多看貂蝉一眼。

“下官张机,参见姑娘。”

“张太医不必多礼。”貂蝉在一旁的软榻上坐下,伸出了自己的手腕。

太医取出一方丝帕,轻轻搭在她的手腕上,然后三指落下,闭目凝神。

房间里,一片死寂。貂蝉甚至能听到自己不受控制的心跳声,一下,又一下,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。她能感觉到,太医的指尖很稳,但不知为何,她总觉得那三根手指下,藏着某种审视的意味。

他在探查的,究竟是她的脉象,还是她的心?

许久,张太医才松开手,收回了丝帕,躬身道:“回姑娘,您并无大碍。只是心绪郁结,加之受了些惊吓,以致气血不畅,心跳略显急促。下官开一副安神定惊的方子,姑娘服用两剂,好生歇息,便无妨了。”

心绪郁结,受了惊吓……

每一个字,都说得精准无比,却又平常至极。可听在貂蝉耳中,却无异于再一次的宣判。

他什么都知道。

他知道她心中郁结着国仇家恨,知道她今夜受了天大的惊吓。他甚至懒得用更隐晦的方式,就这么堂而皇之地,通过一个太医的口,将她的内心状态,赤裸裸地摆在了她面前。

这是一种怎样的蔑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