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……主公,此计虽妙,但王允此人,老奸巨猾,万一他酒醒之后,察觉到今日之事有异,又当如何?”李儒提出了最关键的疑虑。
“酒醒?”陈默脸上的笑容更盛了,“谁说他会察觉?”
他拍了拍手,门外立刻有两名亲信侍卫入内。
“相国大人有何吩咐?”
“王司徒与本相国相谈甚欢,不胜酒力,醉过去了。”陈默恢复了那副粗豪的模样,大手一挥,“你们,好生将王司徒抬到东厢的客房,找两个机灵的侍女伺候着。记住,要像伺候本相国一样,不,要比伺候本相国还要周到!万万不可怠慢了国之栋梁!”
“喏!”
两名侍卫小心翼翼地将王允架起,那姿态,仿佛在搬运一件稀世珍宝。
看着王允被人抬走,陈默才重新坐下,对李儒说道:“文优,明天一早,你亲自去。第一,备上一份厚礼,就说是我感谢王司徒昨日陪我饮酒,让他尽兴了。第二,找个太医,开一副最好的醒酒汤方子,一并送过去,就说我担心他宿醉难受。”
“第三,也是最重要的。”陈默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,“你要告诉他,昨天他喝醉之后,拉着我的手,痛斥关东诸侯名为讨贼,实为国贼,哭诉大汉不幸,言语恳切,闻者落泪。我董卓,深受感动,引为知己!”
李儒的嘴巴,慢慢张大。
他懂了。
他彻底懂了。
这不仅仅是让王允不起疑心,这简直是要把王允架在“相国知己”的火上烤!
王允酒醒之后,发现自己安然无恙,还收到了相国的厚礼与关心,他会怎么想?他只会庆幸自己伪装得好,成功骗过了董卓。
而主公伪造的这番“酒后真言”,更是神来之笔。它完美地解释了王允为何会与董卓“相谈甚欢”,又将王允的“忠心”,限定在了“痛恨关东诸侯”这个范畴内。
如此一来,王允非但不会怀疑,反而会觉得董卓这个武夫愚蠢可欺,更加大胆地去执行他的计划。
高!
实在是高!
李儒躬下身子,这一次,是发自内心的,五体投地般的敬服。
“主公深谋远虑,儒,万万不及!”
“行了,别拍马屁了。”陈默不耐烦地摆了摆手,“这出戏,演员都就位了,剧本也改好了,就看接下来,谁演得更像了。”
他心里却在疯狂吐槽:“妈的,这老小子比我还能演!差点就被他那副忠臣脸给骗了。幸亏我有系统牌吐真剂,不然真让他把‘连环计’玩成‘天下清洗计划’了。不过这样也好,水搅浑了,我才好摸鱼嘛。”
李儒正要退下,陈默却又叫住了他。
“哦,对了,文优。”
“主公请吩咐。”
陈默靠在软垫上,用一种不经意的口吻问道:“前些日子,我让你送去给貂蝉的那柄匕首,她收下了吧?”
李儒心中一凛,不知主公为何突然提起此事,连忙答道:“回主公,已经送到。据说,她日夜都藏于枕下。”
“枕下?”陈默笑了,那笑容里,带着一丝说不清的意味,“你说,一个女人,天天枕着刀睡觉,是想杀别人呢,还是怕被别人杀了?”
李儒不敢回答。
陈默自顾自地说道:“去,想个办法,把王司徒今日在我这里‘酒后吐真言’,痛骂关东诸侯,引我为知己的事情,‘不经意’地,传到貂蝉的耳朵里。”
李儒的瞳孔,猛地一缩。
他看着主公那张胖脸上高深莫测的笑容,只觉得一股寒意,顺着脊椎,爬满了全身。
主公这是……要诛心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