焚城之举,看似疯狂,实则冷静到极致。
其一,以滔天凶名震慑关东诸侯,让他们在恐惧和唾骂中,彻底丧失追击的勇气。
其二,将无用之建筑焚毁,制造满目疮痍的假象,让他们即便占领了洛阳,也只能得到一座毫无价值的空城,补给和休整都将成为难题。
其三,却又暗中保全了所有核心的建筑与设施,为日后王师再临,留下了一个完整的根基!
一石三鸟!不,这简直是一石万鸟!
李儒“噗通”一声跪倒在地,这一次,是彻彻底底的心悦诚服,五体投地。
“主公……主公之智,神鬼莫测!儒……儒穷尽一生,也难窥其万一!儒,这就去办!”
他重重地叩首,再抬起头时,眼中已经没有了丝毫的疑惑,只剩下狂热的崇拜和绝对的忠诚。他觉得自己窥见了天机,窥见了一盘以天下为棋局,以人心为棋子的旷世大棋。而自己,有幸成为那个执棋之人的马前卒,这是何等的荣幸!
陈默满意地看着李儒离去的背影,那背影挺得笔直,充满了干劲。
“唉,有个能脑补的下属,就是省心。”他嘟囔了一句,转过身,重新看向那片火光渐起的城市。
此刻,他的心情却不像表面上那么轻松。
他抬头看了看天,仿佛能看到那个虚无缥缈的系统,正在用冰冷的数据眼,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。
“实际损毁程度……珍贵典籍建筑焚毁数量……”他咀嚼着任务描述里的这几个字,感到一阵牙疼。
这说明,系统是有自己的评估机制的。光靠烟大,光靠场面做得逼真,恐怕还不够。它需要看到“真东西”被烧掉。
这就好比一个苛刻的甲方,不仅要看你ppt做得好不好,还要看你最终交付的产品硬不硬。
“妈的,非要逼我出血是吧?”陈默烦躁地挠了挠头。
烧什么呢?皇宫里那些不值钱的偏殿肯定要烧。但这些够不够分量?那些所谓的“珍贵典籍建筑”,比如东观、兰台,里面可都是真正的宝贝,是华夏的文脉所在,烧了它们,自己就是千古罪人,这跟他的最终目标是背道而驰的。
可是不烧,任务失败,直接抹杀。
这是一个两难的绝境。
他忽然想起了蔡邕,想起了那个为了几车书,不惜向“国贼”低头的老头,也想起了那个为了父亲和典籍,自愿入府的才女蔡文姬。
“典籍……”陈默的眼睛微微眯起。
一个大胆而冒险的计划,在他的脑海中渐渐成型。
他可以烧,但烧的,必须是“赝品”。
他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,命令蔡邕和府中那些文人,将一些价值相对较低,或者有多本副本的书籍抄录出来,然后将那些抄录本,连同一些不那么重要的原版书籍,一同放入某个将要被焚毁的宫殿。
再伪造一份“被焚典籍”的清单,找几个有分量的文官“无意中”看到,再让他们在西迁的路上“悲痛欲绝”地将这份清单泄露出去。
如此一来,人证物证俱全。系统检测到有“真”的典籍被烧,天下人也听说了董卓的“暴行”,任务的要求,不就都满足了吗?
这个计划风险极高,环环相扣,任何一个环节出了差错,都可能满盘皆输。
但眼下,这似乎是唯一的破局之法。
“妈的,干了!”陈默一咬牙,下定了决心。
他正准备转身去找人传唤蔡邕,忽然,一名亲卫匆匆跑上观星台,神色慌张地禀报。
“相国,不好了!”
“何事惊慌?”陈默皱眉。
“蔡中郎将之女,蔡文姬小姐,在府外求见。她说……她说有万分紧急之事,必须立刻见到相国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