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啾啾啾——”
出了县衙,梅霈就听到了一阵急促的鸟鸣,他暗暗咒骂了一声,疾步向前而去。
到了长街尽头,梅霈猛地拐了个弯,进了死胡同,便停下了脚步。
此时,已近黄昏,铅灰色的暮色顺着胡同墙面往下淌,把两侧斑驳的砖墙浸成发乌的墨色。
“嗒嗒嗒——”,
胡同口一道浅灰色的人影踩着地上半干的泥水踏进了胡同里。
梅霈脸上闪过一道厌恶的神色,冷声道,“你到这里来做什么?”
“小宝,这样做,真的没事吗?”
黄昏的光从胡同的顶上倾斜而下,落在来人的侧脸上,让她的脸莫名带上了悲苦的色彩。
是刘绣娘。
“只要你不坏事,就不会有事。”,梅霈厌恶道。
“那个人说的可信吗?陆县令不会有事吧?”刘绣娘担忧道。
梅霈冷哼一声道:“说他讨厌的是你,担心他的也是你。你到底想怎样?”
刘绣娘慌忙摇手道:“我不是那个意思,我就是嫌他总缠着梅县丞,弄得大家都传恩公的闲话。”
“那现在这样不是很好?皆大欢喜,这案子涉及到小侯爷只会大事化小,小事化了。我没事了,或许还能做成梅县丞的嗣子,到时候,我们母子团聚,我就能孝顺你了。小侯爷最多被忠诚侯骂几声,罚跪个祠堂都了不得了。”
“真的?”,刘绣娘疑惑,这可是人命官司啊,难道不应该一命换一命吗?
梅霈鄙夷道:“什么叫勋贵?他们可是皇帝的亲戚。难道还真的皇子犯法和庶民同罪?如果这样,我还犯得着往上爬吗?跟你说这些做什么!头发长见识短,你听我的就行了!”
刘绣娘觉得儿子简直什么都懂,她用一种崇拜的眼神看着他,“小宝,向上爬什么的,娘帮不上忙,但我们以后能不能别再做犯罪的事了?”
“知道了,知道了。”梅霈懒得和刘绣娘多啰嗦,只又一遍确认道,“你确定那亵裤的事只有那离开新繁县的张大娘晓得?”
刘绣娘点头道:“只有她知道。娘也忘了问你,为何那条亵裤会穿在梅霖身上?”
梅霈满脸愤恨,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?梅霖怎么可能看他可怜,就帮他说话,让他去族学读书?
王玉琴那女人就是个变态,丈夫死了就把儿子当丈夫一样看着,不准梅霖靠近女子,免得分了心,考不上秀才。
梅霖这年纪,正是好奇的时候,梅霈学了点歪门邪道,正好合上他的心思,这才出手帮了梅霈。只是这些话,他并不打算和刘绣娘说,说了,她会如何看自己?
为了出人头地,他已经在那对母子面前,伏低做小了那么长时间,故意吃喝嫖赌,故意扮演不爱上学,都自毁成这样了,如今再忍忍又有何妨?
“我们兄弟之间,交换点东西不是十分正常吗?有必要大惊小怪吗?”,梅霈故作不满地道。
“是是是,是我想着,娘好不容易给你改合适的……”,刘绣娘看梅霈脸色难看,便不敢说下去了。
“说这些有什么用,让你做的事做好了没有?”
“好了,我把那孔雀翎浅浅地埋在了出事的地方。”
“那就行,我倒想看看,那些当官的到底敢不敢查下去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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