混沌鸿蒙的气流是灰白色的,既没有法则的轨迹,也没有能量的波动,仿佛连“存在”本身都是一种多余。沈退悬停在这片虚无的中央,元极剑第一次彻底安静下来——剑身上的金紫光华收敛成一道微弱的细线,零衡符文与混沌鸿蒙的气流交融,竟生出一种“返璞归真”的平和。
“这地方……比虚无之穹还邪门。”赤帝的源初之火缩成豆大一点,贴在沈退脖颈处,“老子连火都快烧不起来了,感觉自己随时会变成一缕烟,连灰都剩不下。”
冰玄雪的龟甲镜此刻已失去所有光泽,化作一块普通的石片,唯有触碰时能感觉到一丝微弱的震颤:“混沌鸿蒙是‘无之领域’,这里没有平衡,没有失衡,甚至没有‘无’本身——所有概念到了这里都会消解。你看那枚种子——”她指向鸿蒙深处,那枚无元之种悬浮在虚空中,通体晶莹,既像玉石又似冰晶,表面没有任何纹路,却能让人莫名感觉到一种“包含一切”的浩瀚。
沈退的目光落在无元之种上,识海中突然浮现出无数问号:这枚种子是所有存在的起点,还是所有存在的终点?它没有符文,是因为它超越了符文,还是因为它尚未演化出符文?更诡异的是,他从种子中同时感受到了“有”与“无”的气息——像是一枚从未萌发的种子,却又包含着参天大树的所有可能。
“是‘终始之种’。”一道苍老的声音突然在鸿蒙中响起,无元之种的表面泛起涟漪,映出一道模糊的身影——那身影与元初子、寂莲之主、衡噬者都有几分相似,却又更加虚无,仿佛是所有“道之执念”消解后的余影。
“你是……”沈退握紧元极剑,却发现剑身上的力量正在被鸿蒙气流缓缓同化,“混沌鸿蒙的意志?”
“可以这么说,也可以说不是。”身影在涟漪中轻轻晃动,“我是无元之种孕育出的‘倒影’,负责看守这枚种子,也负责……考验所有试图理解它的存在。”他抬手指向种子,“你觉得它是起点,还是终点?”
沈退没有立刻回答,而是释放出一缕零衡之力,注入鸿蒙气流。那缕力量没有像往常一样演化出平衡法则,而是化作一道细微的光带,围绕着无元之种缓缓旋转,光带的起点与终点完美重合,形成一个没有缝隙的圆。
“它既是起点,也是终点。”沈退的声音平静却坚定,“就像这道圆,你无法说清哪里是开始,哪里是结束。无元之种包含着所有存在的可能,这种‘可能’本身,就既是尚未发生的起点,也是终将回归的终点。”
倒影的身影剧烈震颤,无元之种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,鸿蒙气流开始疯狂涌动,无数宇宙的生灭虚影在光芒中闪现——有的宇宙从种子中诞生,最终回归种子;有的宇宙试图逃离种子的束缚,却在虚无中彻底湮灭;唯有那些理解“终始同源”的宇宙,才能在生与灭之间找到循环的平衡,不断从种子中汲取新生的力量,又在消亡时反哺种子。
“看来你懂了。”倒影的声音带着一丝欣慰,“但懂了,不代表能承受。”
无元之种突然裂开一道缝隙,从中涌出无数道“终始之力”,这些力量既蕴含着创造一切的生机,又带着毁灭一切的死寂,刚触碰到沈退的源器之翼,羽翼上的混沌色光华就开始消融,露出里面最本源的金紫之光。
“这是‘归元之力’,”倒影的声音变得凝重,“它会剥离你所有的外在力量,只留下最纯粹的‘道心’。如果你对自己的平衡之道有一丝怀疑,就会被彻底同化,成为鸿蒙的一部分。”
赤帝的源初之火突然暴涨,挡在沈退身前:“想动我兄弟,先过老子这关!”火焰与归元之力碰撞,发出滋滋的声响,赤帝的身影在火焰中渐渐透明,却依旧死死挡在前面,“沈退,别管老子,你的道……比老子的火重要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