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虚之境的虚空是半透明的，像是由亿万星辰的碎屑凝结而成。沈退站在光门边缘，元极剑的金紫光华与境中的气流摩擦，发出细碎的鸣响——这里的“气”并非鸿蒙之气，也非混沌之力，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“道之流”，每一缕都蕴含着“开始即是结束”的悖论。
“这地方……连时间都在打圈圈。”赤帝戳了戳身前的虚空，指尖落下的位置，竟同时浮现出“过去”“现在”“未来”三道虚影：过去的他在啃食源初之火，现在的他正皱着眉，未来的他则化作一团纯粹的火焰，“他娘的，老子要是在这儿打个盹，会不会醒来就成了灰？”
冰玄雪的龟甲镜悬浮在道流中，镜面不再投射画面，而是流淌着无数旋转的“∞”符号。“太虚之境是‘时间闭环’，”她指尖划过镜面，符号突然停顿，显露出境中央那道悬浮的道胎，“道胎就藏在闭环的中心，它没有起点，也没有终点，所以才叫‘无始无终’。传说源初之劫的那位守护者，就是想从道胎中提炼‘绝对平衡’的力量。”
沈退的目光穿透道流，落在道胎上。那道胎形似一颗蜷缩的胚胎，通体流转着黑白二色的光晕，黑色光晕顺时针旋转，代表“终”；白色光晕逆时针旋转，代表“始”；二色交汇处，正是元极剑零衡符文的本源形态。更诡异的是，道胎的眉心处，嵌着一块与元字莲子相似的晶体，只是晶体中封存着一缕若隐若现的灰气——与源初之劫时那场浩劫的气息同源。
“是‘劫源’。”沈退握紧元极剑，剑身上的“劫后余生”印记突然发烫，“那位守护者不是想提炼绝对平衡，是想利用道胎的时间闭环，将‘劫源’永远封印在‘始与终之间’，却没想到反而让劫源与道胎纠缠，成了现在这副模样。”
话音未落，道胎周围的道流突然掀起巨浪，黑白二色光晕剧烈碰撞，竟从中涌出无数道“时间残响”——那是源初之劫时的画面：那位守护者手持融合了元莲与寂莲的“极衡杖”，正在太虚之境布下大阵，阵眼正是道胎；他的身后，半数宇宙正在崩塌，平衡法则与寂灭之力在虚空中疯狂撕扯，最终凝成那缕灰气般的劫源。
“他成功了，又失败了。”冰玄雪的声音带着叹息，“他确实将劫源困在了时间闭环里，却让道胎的始与终之力失衡，导致太虚之境的时间开始错乱，甚至影响到了外界的宇宙轮回。”
一道苍老的声音突然在道流中响起，分不清来自过去还是未来：“小家伙，看得很准。”
时间残响中，那位守护者的身影缓缓转过身，他的面容与沈退有三分相似，手中的极衡杖上，元莲与寂莲的花瓣正在相互吞噬。“我叫‘元初子’，”他的声音带着无尽的疲惫，“当年我以为，只要让始与终绝对平衡，就能避免所有浩劫，却没想到……平衡到了极致，就是最大的失衡。”
沈退的元极剑突然指向道胎：“因为你忘了，始与终本就是一体两面。就像白天与黑夜，不需要强行让它们各占一半，自然交替，才是真正的平衡。”
“自然交替？”元初子的身影在残响中剧烈晃动，极衡杖上的花瓣彻底融合，化作一团混沌，“可劫源一旦诞生，就会不断吞噬始之力，让所有宇宙在诞生前就走向终结！我不强行平衡，难道眼睁睁看着一切化为乌有？”
道胎中的劫源仿佛被这句话刺激，灰气突然暴涨，道流中的时间闭环开始收缩，赤帝的三道虚影竟有重合的迹象，未来的火焰虚影正朝着现在的他蔓延。
“不好！时间闭环要塌了！”赤帝怒吼着催动源初之火，却发现火焰在收缩的闭环中变得时快时慢，根本无法凝聚，“沈退，快想办法！再拖下去，咱们都得变成时间夹缝里的渣！”
沈退没有回应，他的目光落在道胎的黑白光晕上——黑色光晕因劫源而加速旋转，白色光晕则越来越微弱，就像一个即将停摆的沙漏。他突然想起元初子的话，想起寂莲之主的恐惧，想起所有极端者的执念：他们都在追求“永恒的答案”，却忘了平衡本就是“流动的艺术”。
“元初子，你看。”沈退举起元极剑，零衡之力与道流共鸣，在虚空中划出一道螺旋状的光轨——光轨的起点连接着道胎的白色光晕，终点则融入黑色光晕，而光轨中段，无数细小的分支正在不断诞生、消亡，像是无数个正在演化的宇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