纸门被拉开的动作轻柔而平稳,仿佛只是主人一次寻常的迎客。
然而,门后露出的身影,却并非无惨预想中那个病弱苍白、眼神空洞的产屋敷耀哉。
而是一位女子。
她身着素雅的和服,乌发如瀑,面容美丽得令人窒息,却又带着一种跨越了数百年时光的沉静与……刻骨的恨意。
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,此刻正如同最冰冷的刀锋,死死地钉在无惨的脸上,里面燃烧的火焰,几乎要将他的灵魂都灼穿。
无惨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,梅红色的瞳孔骤然收缩,脸上那小人得志的、残忍的笑容瞬间凝固,如同面具般龟裂开来。
这张脸……他记得。
虽然已经过去了太久,久到足以让凡世间王朝更迭数次,但对他而言,那段记忆依旧清晰——那是他漫长生命中,无数次玩弄人心、制造悲剧的“杰作”之一。
一个被他选中,强行转化为鬼,并在失控中,被他操控着,亲手用这双手,撕碎了她挚爱的丈夫,吞噬了她年幼骨肉的女人。
珠世。
那个本该在无尽的痛苦与疯狂中彻底沉沦,或者早已被他随手抹去的……微不足道的棋子。
她怎么会在这里?!她怎么可能还保持着如此清晰的意志?!而且还出现在产屋敷耀哉的居所?!
一瞬间的错愕与难以置信,让这位鬼之始祖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失神。
而就是这千分之一秒的破绽,被等待了数百年的珠世,精准地捕捉到了!
没有怒吼,没有咆哮,只有积蓄了无数个日夜的仇恨与力量,凝聚于一点!
“呃啊——!”
珠世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、如同受伤母兽般的低吼,右拳紧握,以超越自身极限的速度和力量,悍然轰出!
这一拳,没有任何花哨的技巧,只有最纯粹、最直接的憎恨!
砰!!!
沉闷的肉体撞击声,在寂静的庭院中显得格外突兀、响亮。
无惨那俊美无俦、向来只有他赐予别人痛苦的脸上,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拳!
白皙的皮肤上,瞬间浮现出一个清晰无比、红彤彤的拳印,甚至带着一丝丝破裂的痕迹。
疼痛。
一种对于无惨而言,早已陌生到几乎遗忘的感觉,如同电流般从脸颊传来。
他愣住了。
不是因为这拳有多重——对他不死的身躯而言,这甚至算不上伤害——而是因为……她怎么敢?!
一只他随手就能碾死的虫子,一个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、承受了数百年折磨的可怜傀儡,竟然……竟然敢打他?!用她那肮脏的、沾染了至亲鲜血的手,触碰他完美高贵的躯体?!
“你……你这贱人!!!”
短暂的呆滞过后,是如同火山爆发般的、席卷一切的暴怒!无惨的理智在瞬间被狂怒吞噬,梅红色的眼眸中迸发出足以冻结灵魂的杀意!他那张俊脸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,变得无比狰狞!
“你怎么敢——!!!”
咆哮声震动了整个庭院!无惨甚至忘记了最初的目标产屋敷耀哉,此刻他只想将眼前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撕成碎片,让她承受比地狱痛苦千万倍的折磨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