意识如同潮水般缓缓回归。
锖兔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,首先映入眼帘的,是粗糙但洁净的木制屋顶椽子,以及透过窗棂洒下的、温暖而柔和的阳光。
一阵熟悉的、混合着草药清香和淡淡消毒水味道的空气钻入鼻腔。
他眨了眨眼,银色的眼眸逐渐聚焦,下意识地,用还有些沙哑干涩的喉咙,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吐槽:
“啊……是熟悉的天花板……”
没错,锖兔对这里简直太熟悉了。
这屋顶的纹理,这光线照射的角度,这空气里的味道——毫无疑问,这里是蝶屋。
他这位蝶屋的“常客”,甚至能闭着眼睛画出这间特定病房天花板木纹的走向。
轻微的响动似乎惊动了外面的人。
纸拉门被轻轻推开,一道美丽的身影端着一个放着药碗的木盘,走了进来。
来人正是花柱·蝴蝶香奈惠。
她依旧穿着那身彩色的蝶纹羽织,紫色的眼眸中带着关切与柔和,看到锖兔醒来,脸上露出了安心的温暖笑容:“阿拉,锖兔先生,您终于醒了。”
而在她身后,一个小脑袋小心翼翼地探了出来,正是她的妹妹蝴蝶忍。
忍的小脸上似乎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,但一接触到锖兔的目光,立刻又习惯性地鼓起了脸颊,扭过头,做出“我才不是来看你的”表情,却还是亦步亦趋地跟在姐姐身后,像条别扭的小尾巴。
看到这对姐妹花,尤其是忍那副样子,锖兔虽然浑身酸痛无力,但骨子里那点坏心眼又忍不住冒了出来。
他扯了扯嘴角,故意用有气无力却依旧能气死人的语气说道:“哟……小不点也来了?是终于认识到自己的错误,来向我这个重伤员道歉了吗?比如承认自己个子矮还脾气差什么的……”
果然,一句话立刻点燃了炸药桶!
蝴蝶忍瞬间炸毛,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,也顾不上别扭了,指着锖兔气道:“谁要向你道歉?!你这个讨厌的狐面男!重伤昏迷刚醒就来气人!还有!不准叫我小不点!我还会长高的!绝对会长得比你还高!”
“哦?”
锖兔艰难地动了动手指,指了指旁边的药柜顶层,
“在那之前,你先能自己够到那上面的药材再说吧……”
“你——!”
蝴蝶忍气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,撸起袖子就似乎想冲上来让这个重伤员知道知道什么叫“蝶屋秘传·针灸术の痛楚”。
“好了,忍!”
蝴蝶香奈惠连忙放下药盘,一把拉住即将暴走的妹妹,语气带着些许责备,
“不可以哦!锖兔先生是为了救我才身受重伤的!他是我的救命恩人!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伤员!”
“姐姐!明明是他先……”
蝴蝶忍委屈地辩解,但看到姐姐严肃的表情,又只好把话咽了回去,只是用那双喷火的眼睛死死瞪着锖兔。
香奈惠转过身,对着锖兔,温柔的脸上也带上了一丝认真的神色:“锖兔先生,这次真的非常感谢您。如果不是您最后时刻替我挡下童磨的偷袭,我恐怕已经……”
她回想起那惊险的一幕,仍然心有余悸,
“您是我的救命恩人,这份恩情,香奈惠永世不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