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夜的猎杀与救援,对现在的锖兔来说消耗并不算大。
呼吸法的常中模式,为他带来了强大的恢复力,让他在一夜的战斗过后,依旧保持着良好的状态。
随着天边泛起鱼肚白,邪恶的气息如潮水般退去,山林间重新恢复了寂静,只剩下些许幸存的考核者们劫后余生的粗重喘息声。
锖兔没有丝毫留恋战场,如同最冷静的猎手,迅速脱离接触,找到了一棵枝叶繁茂的巨大乔木。
他轻盈地跃上粗壮的枝干,找了个稳固的岔口坐下。
从行囊中取出真菰准备的野果干和清水,默默地补充体力。
朝阳升起,温暖的光芒穿透林叶,驱散夜间的阴冷。
他摘下狐面,挂在身旁,让阳光洒在脸上。
银色的眼睛微微眯起,冷静地复盘着昨夜的行动,评估着其他考核者的实力,同时也警惕着可能存在的未知危险——比如,那只在深处散发出令人不安气息的存在。
鸿鸣安静地停在他膝头,沐浴着阳光,它赤红色羽毛尖端那丝微不可查的金芒,在阳光下似乎稍微明显了一点点。
整个白天,锖兔都保持着这种半休息半警戒的状态。
他看到下方有受伤的考核者互相搀扶着寻找安全点,也看到“隐”的成员悄无声息地出现,将重伤者或尸体迅速抬离。
生存与淘汰,在这座山中残酷地进行着。
夕阳再次西沉。
当最后一缕光辉消失在地平线,锖兔重新戴上了狐面,握紧了日轮刀。
第二夜的狩猎,开始。
他的行动比第一夜更加主动,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挑衅。
他不再完全隐藏气息,斩杀恶鬼时,水之呼吸的蓝色剑气更加明亮了几分,仿佛是在故意彰显着自己的存在。
很快,他锁定了一只潜伏在灌木丛中、准备偷袭路过考核者的蛇形恶鬼。
那恶鬼似乎察觉到了锖兔的靠近,猛地窜出,张开血盆大口咬来!
锖兔身形不动,甚至没有使用任何剑型,只是手腕一抖,日轮刀划出一道简洁至极的寒光。
噗嗤!
蛇形恶鬼的头颅瞬间与身体分离,脸上还带着错愕的表情,便化为了飞灰。
干净利落,毫无烟火气。
斩杀完这只鬼,锖兔却没有立刻离开。
他站在原地,日轮刀斜指地面,刀身上的水汽缓缓蒸腾。白色的狐面在微弱的月光下泛着冷光。
他并没有看向四周,而是仿佛对着空气,对着前方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阴影,用一种平静到近乎冷漠的语气,缓缓开口:
“喂!看了这么久,你还不出来吗?”
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穿透了寂静的夜空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。
仿佛是为了回应他的话语,那片浓郁的黑暗中,先是响起了一阵极其怪异、令人毛骨悚然的“桀桀桀”的怪笑声。
那笑声沙哑、扭曲,充满了恶意和一种病态的兴奋。
紧接着,地面传来了沉重的、拖沓的脚步声,伴随着一种像是无数湿滑物体摩擦的、令人牙酸的窸窣声。
一个庞大、畸形、令人作呕的身影,缓缓从黑暗的阴影中蠕动而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