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次醒来时,锖兔感觉身体虽然依旧疼痛,但比起之前的虚脱无力已经好了太多。
那股温暖的药力似乎仍在体内流转,修复着受损的组织。
阳光透过纸拉门,在室内投下温暖的光斑,空气里弥漫着草药的清香和一种令人心安的静谧。
他微微偏头,看到鸿鸣正站在枕边,用小喙梳理着羽毛,见他醒来,立刻发出轻快的鸣叫。
纸拉门被轻轻拉开,鳞泷左近次端着清粥和小菜走了进来。
他依旧穿着那身深蓝色波浪纹羽织,但并未佩戴天狗面具,露出那张沉稳而带着些许沧桑的脸庞。
“醒了啊?感觉如何?”
他的声音温和,将食物放在矮几上。
“好多了,谢谢。”
锖兔的声音依旧有些沙哑,但清晰了不少。
他挣扎着想坐起来,鳞泷左近次上前一步,动作轻柔却有力地扶了他一把,在他身后垫了个枕头。
“你失血过多,内脏也受了震荡,需要静养一段时间。”
鳞泷左近次将粥碗递给他,
“先吃点东西。”
锖兔没有拒绝,默默地接过碗,小口的吃起来。
粥煮得软烂温热,带着米粒本身的香甜,安抚着他空乏的胃袋。
两人一时无话,只有轻微的餐具碰撞声。
喝完粥,锖兔放下碗,抬起头,银色的眼眸直视着鳞泷左近次:“再次感谢您的救命之恩,鳞泷先生。我叫锖兔。”
鳞泷左近次点了点头,他沉默了片刻,蓝色的眼眸认真地看着锖兔,开口说道:“锖兔,我找到你时,看到了你的战斗……也看到了你眼中的东西。”
锖兔目光一凝,没有回避。
“仇恨,无尽的仇恨。还有……惊人的天赋。”
鳞泷左近次的语气很平静,没有评判,只是陈述,
“你独自一人,凭借不完全的力量和自学的技艺,竟然能斩杀那只已经觉醒血鬼术的鬼。你的感知,你的决断,你的意志……都远超常人。”
他顿了顿,声音变得更加低沉而温和:“但是,孩子,仇恨是一把双刃剑。它能给你力量,也能最终吞噬你。鬼杀队中,因仇恨而入队,最终却被仇恨灼烧殆尽,甚至迷失自我最终自毁的人,我见过太多。”
锖兔静静地听着,他知道鳞泷左近次说的是事实。
但他心中的仇恨早已与他的灵魂融为一体,无法剥离。
鳞泷左近次看着他眼中未曾动摇的冰冷,轻轻叹了口气,随即提出了他的想法:“锖兔,我希望你能留下来。留在这狭雾山,跟我学习。”
锖兔微微一怔。
“我曾是鬼杀队的水柱,如今是培育师。”
鳞泷左近次继续道,
“我的职责,就是为鬼杀队培养能够正确使用力量、斩鬼护人的剑士。你拥有罕见的才能,但你的技巧粗糙,呼吸法也似是而非,全靠天赋和一股狠劲硬撑。这样下去,即使你下次还能侥幸获胜,也终会倒在更强的鬼面前。”
“跟我系统学习呼吸法,学习剑技,打磨你的感知。不是为了忘记仇恨,而是为了掌控它,让你手中的刀,真正成为斩灭邪恶、而非毁灭自身的利器。”
他的目光真诚而恳切,
“如果你愿意……我希望可以收养你,给你一个家。”
家?
这个字眼让锖兔的心脏猛地刺痛了一下。
记忆中那个温暖的小木屋,早已化为了灰烬和冰冷的坟茔。
他看着鳞泷左近次。
这个男人强大、沉稳,但是眼神深处藏着不易察觉的温柔与悲伤。
他提出的建议,无疑是眼下最好的选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