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日的惨剧如同最深刻的烙印,并非随着睡眠消散,而是沉甸甸地压在他的灵魂深处,成为了他醒来后感知到的第一件事物。
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铁手攥紧,传来一阵钝痛。
但他没有再流泪,也没有再发出任何呜咽。
他只是静静地躺着,感受着怀里雪子温暖的体温和均匀的呼吸,以及肩头鸿鸣那微小却沉甸甸的存在感。
雪子似乎察觉到他醒了,动了动耳朵,抬起头,用湿漉漉的鼻子蹭了蹭他的下巴,淡蓝色的眼睛里带着小心翼翼的探询。
鸿鸣也轻轻扇动了一下翅膀,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、如同玉石轻叩般的低鸣。
锖兔抬起手,先是轻轻摸了摸雪子的头,然后又用指尖碰了碰鸿鸣温暖的羽毛。
“我没事。”
他开口说道,声音沙哑,却异常平静,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。
小狐狸‘嘤嘤嘤’的叫着,眼神湿漉漉的看着他,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脸颊,然后用毛茸茸的尾巴蹭着他的手臂。
“我真的没事了,不用为我担心。”
锖兔说着,用脑袋顶了顶小狐狸的头,然后看着它的眼睛温和的开口。
他慢慢的坐起身,动作有些僵硬,但很稳。
然后小心地将雪子放到一边,然后检查了一下自己手上被磨破的伤口。
伤口已经不再流血,但依旧红肿着。
身体的疲惫和精神的透支感依然存在,如同附骨之疽,但他强行将它们忽略。
他需要食物,需要水,更需要……力量!
走出洞穴,外面是一个雨过天晴后的清晨。
空气清新得带着一丝冷冽,阳光努力地穿透稀薄的晨雾,在林间投下斑驳的光柱。
鸟儿在枝头鸣叫,一切仿佛又恢复了山林的宁静。
但这份宁静,在锖兔眼中,已经彻底变了味道。
这宁静之下,隐藏着夜间嗜血的恶魔和无尽的危险。
阳光再好,也终有落下之时。
他沉默地走到附近的小溪边,掬起冰冷的溪水,清洗了一下脸和手上的伤口,刺骨的寒意让他更加清醒。
他找到一些可以食用的野果和块茎,勉强填饱了咕咕作响的肚子。
整个过程,雪子都安静地跟在他脚边,不再像往日那样活泼地跑来跑去,只是时不时抬头看看他,眼神里充满了担忧。
鸿鸣则停在不远处的树枝上,黑曜石般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,仿佛一个小小的哨兵。
回到秘密基地前的空地上,锖兔停下了脚步。
他闭上眼睛,深吸了一口气。
不再是尝试那玄妙的“自制呼吸法”,只是最基础的、将冰冷空气吸入肺腑的动作。
再次睁开眼时,那里面所有的迷茫和悲伤都被强行压了下去,只剩下一种近乎残酷的坚定。
训练。
他需要更强大、更快速、更毫无保留的训练。
过去的锻炼,是为了应对“未来可能”的危险,而如今,训练是为了“即刻存在”的复仇和生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