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古能看到灰层里嵌着的灵晶碎屑，大的像米粒，小的只有针尖大，这些都是历代守陵人在灌注灵力时，从指尖剥落的灵晶粉末，时间久了便与灰尘融为一体。
阴身数着台阶，一共五十四级，每级台阶的侧面都刻着一个天干地支，组合起来正是赵家的生辰八字，这是防止外人闯入的第一道阵法，好在被控制的两人身上有守陵人的灵力，走过去时阵法纹丝未动。
地宫的穹顶挂着长明灯，灯油里掺着鲛人泪，燃烧时不会产生烟，只有淡淡的冷光。
光线照亮了两侧的石棺，每具棺椁前都立着石碑，刻着死者的名字和生辰，最早的能追溯到三四百年前。
阴身的目光扫过这些石碑，在心里默记着位置——他不确定这次行动是否会被发现，记下地形总是好的。
最中央的金丝楠木棺停在一个半米高的白玉台上，棺盖边缘镶嵌着一圈墨玉，玉上刻着的「镇灵咒」正散发着微弱的金光。
这棺椁比他预想的要沉，赵守和赵护合力推了一下，棺盖才抬起一道缝隙，露出里面的尸骨。阴身屏住呼吸，看向尸骨：果真是赵天阳的尸骨，乙木灵体，每节骨头的缝隙里都凝着淡绿色的光点。
他没让两人动手，而是自己上前，左手按在棺沿，右手食指中指并拢，沿着尸骨的脊椎轻轻划过。
催动空间戒指——戒指上的符文亮起时，尸骨周围的空气微微扭曲，整副骨架化作一道流光，被吸入戒指内部的储物空间。
阴身立刻检查棺椁内部：垫在尸骨三个陶罐，是装死者指甲和头发的，也得保持原样。
他让赵守和赵护合力将棺盖推回原位。随即准备离开。
离开地宫的过程比进来时更谨慎。阴身让两人走在前面，自己跟在后面，每走三级台阶就回头看一眼，确认没有留下任何痕迹。
到了入口处，他没立刻解除控制，而是让两人将钥匙放回腰间，甚至让赵护下意识地擦了擦嘴角的涎水，恢复成之前打盹的姿势。
并抹除刚才的一切记忆。
直到退到三丈外的沙地，阴身才掐断精神力丝线。
他能感觉到两道丝线断裂时，赵守和赵护的识海各发出一声轻微的震荡，像水面被投入小石子。
果然，赵守晃了晃脑袋，眼神里带着迷茫，而赵护则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钥匙袋，显然对刚才的事毫无记忆。
阴身没再多看，转身掠出。这次他用了「幽冥影杀步」，身影在月光下拉出一道残影，脚不沾地地掠过青石板路。
经过青木城的牌坊时，他听到更夫敲了三更的梆子，心里算了算时间，从潜入到得手，正好用了两柱香，比预想的快了不少，也顺畅不少。
黑袍在夜风中展开，像一只巨大的蝙蝠掠过屋顶，最后消失在城西。
进了青砖小院，阴身反手关上门，直到后背靠在门板上，才长长吐出一口气。
姜古径直盘坐在院中老槐树下，将乙木灵体的赵家老祖赵天鸣尸骨从空间戒指中取出。
一掌按在赵天鸣尸骨上识海中，三棵世界树早已因贪婪而震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