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灵素转身进了内堂,片刻后捧着两个小巧的锦盒出来,递给胡斐和苗人凤:“锦盒里左边是‘显蛊粉’,遇蛊虫或掺了蛊的毒液,会立刻变成暗红色,你们探查时悄悄撒一点,就能辨出真假;右边是‘破蛊丹’,若不小心中了蛊毒,立刻服下,能暂时压制蛊虫活性,撑到回来我给你们施针排毒。画舫上定藏了不少蛊虫,你们千万别大意,若事不可为,就立刻发信号弹,我和苏墨、千面客带着人手,马上过去支援。”
胡斐接过锦盒,郑重地点了点头,又转头对苏墨和千面客说:“你们留在医馆,苏墨再核对一遍湖心亭的布防图,千面客继续盯着街头的动静,若有其他邪党消息,立刻记下来,等我们回来商议。”
交代妥当后,胡斐和苗人凤换了身粗布衣裳,乔装成两个挑着货担的普通货郎——货担里装着些江南常见的橘子、梅子,看着与街头的货郎别无二致。
两人挑着担子,慢悠悠地沿着西湖边的青石板路向画舫巷走去。
此时正是午后,阳光洒在西湖上,波光粼粼,画舫巷里更是热闹。
各色画舫在纵横的水道间穿梭,红的、粉的、绿的帘布随风飘动,舫上不时传来女子的笑声和丝竹声,还有船夫吆喝着“借过”的声音,一派江南水乡的热闹景象,与丐帮弟子描述的“死寂黑舫”形成了鲜明对比,反而更让人觉得那艘黑帘画舫藏着猫腻。
两人沿着水道边的小路慢慢走,目光却始终在穿梭的画舫间扫过,生怕错过目标。
走了约莫一炷香时间,他们穿过一片挂满杏花枝的画舫区域,终于在画舫巷的最深处,看到了那艘黑帘画舫。
舫身是暗沉的黑色,像是刷了一层墨,连船桨、船舷都没例外,厚重的黑绒帘布从舫头挂到舫尾,严严实实的,连一丝光线都透不出来。
周围的画舫热闹非凡,这艘黑舫却静得诡异,既没有船夫守在舫边,也没有任何声音从舫内传出,只在舫尾系着一根手腕粗的麻绳,牢牢固定在岸边的木桩上,像是一只蛰伏在暗处的毒虫,等着猎物上门。
胡斐与苗人凤对视一眼,放慢脚步,胡斐故意挑着担子走到木桩旁,假装整理货担上的绳子,指尖悄悄从锦盒里捏了一点显蛊粉,趁没人注意,轻轻蹭在了黑绒帘布的角落——粉末刚碰到帘布,原本白色的细粉瞬间变成了暗红色,像染上了血,而且颜色还在慢慢变深,显然舫内不仅藏着蛊虫,数量还不少!
“错不了,蛊婆肯定在里面。”胡斐压低声音,凑到苗人凤耳边说,“硬闯不行,这地方水道密,一旦打起来,她若放蛊,周围画舫上的百姓、游客都会遭殃,而且她要是从水道逃走,咱们也追不上。得想个法子,悄悄进去探查,摸清舫内的情况,再动手拿人。”
苗人凤目光扫过周围的画舫,突然落在不远处一艘挂着粉色帘布、舫身上绣着杏花的画舫上,眼睛一亮:“你看那艘‘杏花舫’,舫上挂着绸缎,船舷边还摆着精致的茶盘,一看就是富商的游船。咱们可以假装是杏花舫的伙计,给这黑舫送东西,趁机进去探查,这样既不会引起怀疑,也能摸清舫内的布局。”
两人立刻找到杏花舫的船夫,那船夫是个中年汉子,见两人穿着普通,却出手阔绰,递过来一锭银子,只说想借套伙计的衣服,假装送些水果去前面的黑舫,立刻眉开眼笑地答应了,还特意找了件干净的青布伙计服,又装了一筐新鲜的橘子、梅子,帮两人挑在担上,叮嘱道:“那黑舫的人脾气怪,你们送过去,给了东西就走,别多说话,省得惹麻烦。”
胡斐连声道谢,与苗人凤换上伙计服,挑着水果担,慢悠悠地向黑帘画舫走去。
刚走到舫边,还没开口,黑绒帘布突然掀开一道细细的缝隙,一个枯槁沙哑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,像砂纸摩擦木头,听得人心里发毛:“什么人?站远点,别靠近我的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