掌风与刀气在营地中碰撞，激起漫天尘土。胡斐握着刀的手微微颤抖，眼前这张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，明明该是血脉相连的亲切，却透着刺骨的寒意。
他绝非飞天狐狸，那眉眼间的轮廓，分明藏着更熟悉的痕迹。
“你到底是谁？”胡斐的声音因震惊而沙哑，刀锋斜指地面，刀身映着月光，也映着对方眼中的怨毒。
金面教主没有回答，反而狂笑起来，笑声在夜风中回荡，带着说不尽的悲凉与疯狂：“胡斐，连你也认不出我了？当年在沧州客栈，你还在你娘怀里哭闹时，我可是抱过你的！”
胡斐脑中飞速闪过平阿四讲过的往事：父亲胡一刀在沧州比武时，身边除了母亲，还有一位贴身护卫，名叫“石万嗔”，据说精通毒术，后来在乱战中失踪，生死不明。难道……
“你是石叔叔？”胡斐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。石万嗔是父亲最信任的人，怎么会变成黑莲教教主？
苗人凤脸色铁青，握剑的手青筋暴起：“石万嗔！果然是你！当年我就觉得你死得蹊跷，没想到你不仅活着，还做起了这伤天害理的勾当！”
石万嗔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，取而代之的是狰狞的恨意：“伤天害理？苗人凤，你有什么资格说我！当年若不是你和胡一刀比武，我怎会被田归农胁迫下毒？若不是你们非要争那‘天下第一’的虚名，我怎会背上‘叛徒’的骂名，躲在阴暗角落里苟活二十年！”
他指着胡斐，声音越发尖利：“还有你爹！他明知道田归农的阴谋，却为了所谓的‘江湖道义’不肯收手，最后连累自己送命，还让我成了孤魂野鬼！这江湖负我，我便要毁了这江湖！”
胡斐只觉心口冰凉：“所以当年的毒匕首，是你和田归农合谋？”
“是又如何！”石万嗔眼中闪过疯狂，“我本想借田归农的手除掉你们，自己带着《胡家刀法》远走高飞，没想到苗人凤命大没死，你这小鬼又偏偏活了下来！”他忽然从怀中掏出一卷染血的布条，“看看这个！这是你爹临死前写的，他早就知道我会反，却还留着我的性命，你说可笑不可笑！”
胡斐抢过布条，上面是父亲潦草的字迹：“石兄虽错，念在兄弟一场，勿杀。刀谱已毁，江湖恩怨，到此为止。”字迹力透纸背，最后几个字还沾着暗红的血迹。
“我爹从未恨过你！”胡斐眼眶通红，“他到死都念着兄弟情义！”
“情义？”石万嗔嗤笑，“情义能让我恢复名誉吗？能让我回到过去吗？不能！所以我要让你们都尝尝我的痛苦！”他忽然高举右手，“动手！”
四周的黑莲教徒同时举起毒粉囊，玄慈大师高喊：“捂口鼻！用解药！”
程灵素早已备好解毒香囊，分给各派高手，一时间毒粉与解药在空中交织，形成诡异的白雾。
石万嗔趁机身形一晃，掌风直取苗人凤：“苗人凤，先偿你当年‘见死不救’的债！”他的掌法中带着毒劲，掌风过处，草木都泛起黑黄。
苗人凤苗家剑展开，剑风如墙，将毒劲挡在外面：“当年我不知你被胁迫，可你后来残害无辜，勾结魔教，早已不配谈‘兄弟’二字！”
胡斐与袁紫衣并肩作战，胡家刀劈翻一个又一个教徒，目光却始终盯着石万嗔。
他终于明白，父亲留下的刀谱里为何强调“义字为先”——真正的江湖恩怨，从不是简单的仇杀，而是在是非对错中坚守本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