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,顽皮地跳上林小凡的眼皮,将他从深沉的睡眠中唤醒。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,花了足足三秒钟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——不是古镇民宿那略带潮湿气味的榻榻米,也不是高铁那规整却陌生的座椅,而是他自己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、软硬适中的床。
一种近乎本能的放松感瞬间传遍四肢百骸。他满足地叹了口气,下意识地想伸个懒腰,却发现自己被“封印”了——星野雨像只八爪鱼一样,手脚并用地缠在他身上,脑袋还枕着他的一条胳膊,睡得正沉,呼吸均匀,脸颊因为熟睡而泛着健康的红晕。
尝试抽了抽胳膊,没成功,反而被抱得更紧。林小凡无奈地看着天花板,放弃了挣扎。算了,反正今天…好像也没什么必须要早起的事情?不用赶景点,不用排队等位,不用在陌生人潮中穿梭,也不用举着手机接受“摄影特训”…光是想到这点,一种巨大的幸福感就油然而生。
他偏过头,看着星野雨毫无防备的睡颜。晨光中,她长长的睫毛像两排小刷子,鼻尖微微翕动,嘴唇微微嘟着,似乎梦到了什么好东西。比起昨天在高铁上靠着他肩膀的浅眠,此刻的她睡得更沉,更安心,仿佛回到了最安全的巢穴。
“果然…还是家里最舒服啊…”林小凡几乎要呻吟出声。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对“宅”的渴望。肌肉因为前两天的过度使用而隐隐酸痛,精神上那种持续“对外营业”的紧绷感也终于可以彻底放松下来。
不知又躺了多久,直到阳光变得有些刺眼,星野雨才嘤咛一声,缓缓醒来。她先是像小猫一样伸了个大大的懒腰,然后揉了揉眼睛,看到近在咫尺的林小凡,立刻像找到热源一样又黏糊了过来,用带着浓重睡意的、软糯含糊的中文嘟囔:“小凡…おはよう…ここ、うち?”(小凡…早上好…这里,是家?)
“嗯,回家了。”林小凡终于得以抽回自己有些发麻的胳膊,一边活动着一边回答。
“やったー!”(太棒了——!)星野雨瞬间清醒,欢呼一声,在床上滚了两圈,把脸埋进带着熟悉洗衣液香味的枕头里,深深吸了一口气,“お家の匂い!布団の匂い!最高!”(家的味道!被子的味道!最高!)
看着她这副回到快乐老家的模样,林小凡忍不住笑了。看来不止是他,连这个平时活力四射、对什么都充满好奇的大小姐,在经历了紧凑的旅行后,也对“家”的舒适产生了深刻的认同。
两人磨磨蹭蹭地起床,洗漱。看着镜子里同步刷牙、满嘴泡沫的倒影,一种平淡又温馨的日常感悄然回归。旅行是调味料,但日复一日的共同生活,才是主菜。
走到客厅,昨天随手放在墙边的行李箱和桌上的桂花糕伴手礼赫然在目,提醒着他们刚刚结束的旅程。
“まずは、お土産の整理からか…”(首先,从整理伴手礼开始吧…)星野雨看着行李箱,叉着腰,一副要开始大干一场的架势。
林小凡则是一屁股瘫在沙发上,完全不想动:“晚点再整理吧…累。”
“ダメダメ!放置したら、せっかくの桂花糕が駄目になっちゃうかも!”(不行不行!放着不管的话,好不容易买的桂花糕可能会坏掉的!)星野雨坚持道,走过来拉他,“一绪にやろう!早く终わらせて、ゆっくりしようよ!”(一起做嘛!快点弄完,就可以好好放松了!)
最终,在林小凡半推半就(主要是星野雨生拉硬拽)下,两人开始整理行李。星野雨负责把她那些精心包装的S服和Lo裙一件件挂回衣柜,林小凡则负责把杂七杂八的小东西、零食和脏衣服归类。
“あ!これは美雪ちゃんにあげるお土産!”(啊!这个是给美雪的礼物!)星野雨拿起一个印着古镇风景的丝绸小钱包。
“これは赵强さんと、大龙さん、阿哲さんに分けるお菓子…”(这些是分给赵强、大龙、阿哲的零食…)
她一边整理,一边规划着伴手礼的分配,兴致勃勃。
林小凡看着那几包明显价值不菲的糕点和小吃,心里默默计算着成本,忍不住提醒:“喂,小雨,我们现在资金紧张,这些东西…”
“大丈夫!これは‘交际费’だよ!”(没关系!这是‘交际费’哦!)星野雨理直气壮地打断他,晃了晃手里的ipad,上面有她制作的可爱版家庭收支表,“计算に入れてあるから!それに、友达とシェアするのも楽しみの一つだよ!”(我已经算进去了!而且,和朋友分享也是乐趣之一哦!)
林小凡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样子,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。算了,她说得也有道理,而且…看着她和朋友们分享快乐时闪闪发亮的样子,确实也值回票价了。他认命地继续把脏衣服塞进洗衣机。
整理完行李,已经是上午十点多。两人都感到饥肠辘辘。然而,面对空空如也的冰箱(除了昨晚消灭掉的速食咖喱和米饭),以及钱包里仅剩的几张钞票和手机里可怜的零钱余额,现实问题赤裸裸地摆在了面前。
“小凡、何か食べたい…”(小凡,好想吃东西…)星野雨摸着肚子,眼巴巴地看着林小凡。
林小凡挠了挠头:“泡面?还是…再看看你妈寄来的那些速食?”
“えー…”星野雨嘟起嘴,显然对连续两顿吃速食有些抵触。她眼珠转了转,突然提议,“そうだ!私たち、自分で作ろう!简単なものでいいから!”(对了!我们自己做吧!做点简单的就行!)
林小凡挑眉:“你确定?”他可没忘记星野雨之前那些“色彩缤纷”的料理尝试。
“もちろん!旅行でいろんな美味しいもの食べたから、インスピレーションが涌いたんだよ!”(当然!旅行吃了那么多好吃的,我有灵感了!)星野雨信心满满,跑到堆放日本包裹的地方,开始翻找,“お母さんが味噌と、かつお节送ってくれてたはず…あと、卵とネギがあれば…”(妈妈应该寄了味增和木鱼花…还有,如果有鸡蛋和葱的话…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