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野雨听了，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，有点小得意：“えへへ…そうだね…（诶嘿嘿…是吧…）”但很快她又收敛笑容，非常认真地看着林小凡，用她那奇怪的中文腔调一字一句地说：“でも…私…小凡が…一番…いい！（但是…我…觉得小凡…最…好！）”
直球！又是毫不掩饰的直球攻击！
林小凡感觉刚平复没多久的心跳又开始加速，耳朵尖有点发热。他战术性地拿起一瓣橘子塞进嘴里，含糊地应道：“……吃你的橘子吧。”
心里却忍不住把赵强的话又过了一遍。
宝吗？
好像……确实是。
虽然她会把白t恤染成粉色，会用奇怪的音调叫他“老~公~”让他社死，会买一堆华而不实的东西塞满购物车，会因为他和女队友打游戏而偷偷吃醋，会理直气壮地打乱他所有的生活节奏……
但她也会在他打游戏时安静地在一旁看漫画，会笨拙地学着做家务（尽管通常以失败告终），会因为他一句“好吃”就眼睛发亮，会在他比赛时用力地挥舞着猫咪加油棒，会在他失利后给他一个带着香气的拥抱和亲吻奖励，会毫无保留地表达“小凡最好”……
这些琐碎的、吵吵闹闹的、有时让人哭笑不得的日常，不知何时已经像空气一样渗透进他的生活，变得不可或缺。
“小凡…”星野雨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，她不知何时凑近了些，手里拿着手机，屏幕上是一个购物App的界面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，“新しい…エプロン…见つけた…（找到了新的…围裙…）”
林小凡定睛一看，差点被橘子呛到。那是一件极其可爱的、带着猫耳和尾巴的连体围裙，粉白配色，商品标题赫然写着“情侣款萌系猫娘围裙居家调情必备”。
“等、等等！”林小凡赶紧阻止她，“这个不行！绝对不行！”
“なぜ？（为什么？）”星野雨不解，“小凡の…エプロン…古い…（小凡的围裙…旧了…）一绪…猫…可爱い…（一起…猫…可爱…）”
她指的是林小凡现在穿的那条她买的卡通猫头围裙。
“我的还能用！这个……太夸张了！”林小凡试图挣扎，“而且这哪里是围裙了啊！”这穿出去能见人吗？！
“じゃあ…”星野雨手指一动，页面跳转，显示出另一件，“これ…？（这个…？）”
林小凡一看，是件相对“正常”的深蓝色围裙，但胸口却印着一个巨大的、咧着嘴的柴犬头，旁边还有个小字“投喂处”。
林小凡：“……”
这比猫耳那个好吗？！好像并没有！而且那个“投喂处”是什么鬼啊！
看着星野雨充满期待、仿佛他不答应下一秒就能下单的眼神，再想想赵强那句“捡到宝了”和“好好对人家”，林小凡生平第一次，对自己“购物车审核员”的职责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艰巨和……绝望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抱着最后的希望试图讲道理：“小雨，你看，我们已经有围裙了，没必要再买……”
“でも…”星野雨眨着无辜的大眼睛，“一绪に…料理…练习したい…（但是…想一起…练习做饭…）マッチ…する…エプロン…必要…（需要…相配的…围裙…）”
一起做饭？练习？林小凡脑海里瞬间闪过她之前几次进入厨房后造成的灾难性场面——焦黑的煎蛋、打翻的面粉、黏糊糊的洗碗池……以及那件被染成粉色的t恤。冷汗差点下来了。
“……练习做饭的事，我们可以从长计议。”林小凡艰难地开口，“围裙……呃……其实我比较喜欢我现在这条，真的！”他几乎要指天发誓了。
星野雨看着他，小嘴微微撅起，似乎有些失望，但并没有坚持。她低下头，小声嘀咕：“小凡…私の…选んだ…エプロン…好きじゃない…（不喜欢…我选的…围裙…）”
这委屈的小语气，这低落的情绪……
林小凡顿时觉得自己像个欺负小女孩的恶霸。赵强的声音仿佛又在耳边响起：“这么好的姑娘……错过了后悔八辈子……”
他咬咬牙，一把拿过手机，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操作。
星野雨惊讶地抬头看他。
只见林小凡恶狠狠地把那件柴犬头“投喂处”围裙加入了购物车，然后飞快地清空了旁边好几件她之前偷偷加进去的、看起来就很贵的零食和可爱但无用的小摆件，最后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般说道：“……只能买这个！其他的，不行！”
星野雨愣了几秒，看着购物车里那件孤零零的、傻乎乎的柴犬围裙，又看看林小凡那一脸“壮士断腕”般的表情，脸上的失望瞬间一扫而空，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惊喜和灿烂的笑容。
“やった！（太好了！）”她欢呼一声，猛地扑过来抱住林小凡的胳膊，像只快乐的小猫一样用脸颊蹭了蹭他的肩膀，“ありがとう！小凡！大好き！（谢谢！小凡！最喜欢了！）”
温软的触感和扑鼻的淡淡香气再次袭来，林小凡身体僵硬了一下，随即无奈地叹了口气，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微微扬起。
算了。
宝就宝吧。
虽然是有点费钱、费心脏、费围裙的宝。
但好像……确实挺宝贝的。
他低头看着星野雨开心地摆弄手机，确认订单，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，感觉心里那块原本只装着游戏和泡面的地方，正在被某种更加柔软、更加温暖的东西一点点填满。
也许，赵强那小子，偶尔也能说几句人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