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整面墙，是完整的落地玻璃，外面是整个东京璀璨的夜景，如同倒悬的星河。
房间里没有办公桌。
正中央，是一片铺着崭新叠席的区域。
一个男人，穿着黑色的纹付羽织袴，正跪坐在地上。
他的面前，是一张长长的矮几，上面铺着一整张巨大的宣纸。
他手里握着一支粗大的毛笔，正在写字。
这个人五十多岁，头发已经灰白，梳理得一丝不苟，身形挺拔。
他就是高桥龙三。
神盾动力，亚太区的负责人。
莫盖推门的声音不小，但他没有回头。
他手里的笔，稳稳地，在宣纸上写下了最后一捺。
一个龙飞凤舞的“武”字，完成。
莫盖走了进去，任由那扇被破坏的门，在他身后缓缓合上。
他脚下的木地板，光亮可鉴。
他的脚步声，在空旷的房间里，格外清晰。
高桥龙三的动作，停住了。
他握着笔的手，悬在半空。
“谁？”
他用日语问了一句。
莫盖没有回答。
他用手里的雨伞，轻轻敲了敲旁边的木质屏风。
咚。
一声闷响。
“我问你，是谁！”
高桥龙三的声音里，带上了怒意。
莫盖走到了叠席的边缘，停下脚步。
他看着那个跪坐在地上的背影，用中文，一字一句地开口。
“来收债的人。”
高桥龙三的身体，猛地一僵。
这个声音。
这种语言。
他缓缓地，缓缓地，转过头。
他的眼睛，在看到莫盖的瞬间，收缩了一下。
那张脸，和警视厅紧急通报里，一模一样。
一个穿着廉价t恤和牛仔裤的年轻人。
手里，还拿着一把超市里随处可见的黑色雨伞。
高桥龙三的脸上，没有恐惧。
只有一种猎人看到猎物自己走进陷阱的，冰冷的，带着一丝玩味的审视。
他站了起来，个子很高。
他换成了流利的中文。
“你，就是莫盖？”
“看来，我还是小看你了。居然能走到这里。”
他的语气，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赞许。
“我来收债。”
莫盖重复了一遍，语气没有任何变化。
高桥龙三笑了。
他摇了摇头，像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。
他发出一声嗤笑。
“你不配。”
说完，他抬起手，用力地拍了两下。
啪！啪！
清脆的击掌声，在安静的办公室里回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