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水顺着本田轿车破碎的车窗流进车内。
被安全气囊死死挤在驾驶座上的“鹰眼”，只能从缝隙里，看着车外那个撑着黑伞的男人。
警笛声由远及近，最终停在了路口。
几束车灯的光柱刺破雨幕，照亮了这片狼藉。
车门打开，韩琳第一个冲了下来，手里拿着枪，身后跟着一队全副武装的特勤人员。
她看到了路中间那辆彻底报废的本田，还有站在车旁，安然无恙的莫盖。
“控制现场！”韩琳下达指令。
特勤人员迅速散开，用破拆工具撬开车门，将里面被气囊卡住、动弹不得的狙击手拖了出来，铐上手铐。
韩琳快步走到莫盖面前，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和制服，她却毫不在意。
“你疯了？一个人去追一个狙击手？”她的声音又急又气，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。
莫盖收起了那把黑色的长柄雨伞。
他没说话，只是拉开了那辆五菱宏光的副驾驶车门。
“上车说。”
韩琳盯着他看了两秒，最后还是咬着牙，坐了进去。
莫盖回到驾驶座，发动了汽车。
“轰——”
引擎的咆哮声再次响起，五菱宏光掉了个头，朝着幸福路的方向驶去。
“莫盖！你到底有没有把自己的命当回事！”
车刚开出去，韩琳就忍不住了。
“那是一把大口径狙击枪！你知道那是什么概念吗？一枪就能把你打成两截！”
莫盖单手开着车，表情很平静。
他没有反驳，只是用另一只手，掀起了自己湿透的polo衫。
韩琳的话，卡在了喉咙里。
借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路灯光，她清楚地看到，在莫盖那件廉价的polo衫
内衬的胸口正中央，有一个拳头大小的凹陷。
凹陷的中心，是一个因为金属剧烈挤压而产生的亮点。
那是一个弹痕。
韩琳伸出手，指尖颤抖地碰了一下那个凹陷。
触感坚硬，冰冷。
她猛地收回手，像是被烫到一样。
“你……”她的大脑一片空白，“你的防弹衣？”
“嗯。”莫盖的声音没什么起伏，“三百块买的。”
韩琳的表情从愤怒，变成了震惊，最后化为一种她自己都说不清的后怕。
“三百块的防弹衣能挡住穿甲弹？”她喃喃自语，这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。
“万一……万一他打的是你的脖子呢？是你的头呢？”她抬高了音量，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。
莫盖转头看了她一眼。
“他没打中。”
三个字，直接堵死了所有的话题。
韩琳看着他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车内的气氛，陷入了沉默，只剩下雨刮器单调的摆动声。
很快，盖世修车行到了。
门口还停着几辆黑色的越野车，一些穿着便衣的人正在处理现场，将那两个被莫盖电晕的杀手抬上车。
五菱宏光停稳。
莫盖和韩琳下了车。
一名负责人快步跑到韩琳面前，低声报告：“韩上校，门口两人已控制。现场发现c4条形炸药，已排除危险。”
韩琳点了点头，她的视线转向莫盖。
莫盖没有理会那些人，径直走到修车行最里面的那个杂物间门口。
“咔哒。”
他打开了锁。
“还有一个。”莫盖说着，拉开了门。
杂物间里，那个被电得半死、又被扎带捆得结结实实的杀手，正躺在地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