商船靠拢码头,搭上船板,景昱摇摇晃晃的下了船,他强撑着不适,随便走进了一家客栈,他不知道迟许会不会找来,不敢住之前他们住过的客栈。
叫小二送了热水,他本想好好泡一泡,可屋外时不时经过的人让他一惊一乍,只能敷衍了事。
万分艰难的洗完头发,他坐在窗户边上拿帕子擦拭头发上的水,没有迟许帮忙,头发很晚才干,他几乎一整晚没有睡。
次日清晨,他挑选了一套藕粉色的衣衫,用白玉簪子挽起头发,戴上帷帽,去了严大人那里。
严大人当值不在,回家听说有人找自己,过去一看发现是景昱,吓得脸都青了。
“你怎么来了?!”严大人赶紧将他迎进府,焦急的说:“是那边出了什么事,被发现了?”
景昱一脸平静,“没有出什么事,不过那边也确实是有事。”
严大人听得云里雾里,不等他仔细询问,景昱接下来的话犹如平地一声惊雷,炸得他呆愣在原地。
“你知道他们在大黔县私挖盐矿的事吗?”景昱目光探寻的放在严大人脸上。
严大人瞪大双眼,颤抖着声音问:“你、你、你说什么?”
景昱冷笑一声,“盐矿,他们在私挖盐矿。”
严大人双腿一软,跌坐在了紫檀木椅子上,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三魂六魄,已然成了一具木偶。
“他们怎么敢的……”严大人猛拍了几下桌子,“那可是杀头的大罪!还是盐矿,估计要诛连九族才能平息!”
景昱听见这话心情很好,也坐了下来,“严大人,你并不在妻族行列,所以无需担忧。”
严大人丝毫没有被安慰到,这种大罪,知情不报也是要被牵连的。
思及此,他开始后怕,幸好那次言家苏家宴请宾客他借口没去,否则等事情败露的那天,焉能有命在?
“这件事你千万要烂在肚子里,万万不可再告知他人!”
景昱没有反应,严大人急了,“景昱,要是事情败露,我是没事,可你要怎么办?”
“不怎么办,我来找你,是要你把我送回言家。”景昱终于说出了他过来的主要目的,告诉严大人这些,只是让他有个心理准备而已。
“你回言家做什么?!”严大人骇然失色,从椅子上起来站到景昱面前试图说服他,“你好不容易才逃出来,名声尽毁,言老爷不会容许你存在。”
景昱抬手摸摸自己的脸,语气笃定:“他舍不得。”
严大人背着手在屋内走来走去,绕了几圈,停下来严肃的问他:“你想要干什么?”
“严大人,这不是你该担心的事。”景昱手搁在桌上,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,“你想办法将我的痕迹抹去,顺便给我编一个经历,再将我送进去。”
“至于他们私挖盐矿的事……”景昱声音中带着蛊惑,“严大人,你会想到办法的,言家将你按在此处多年,你是个聪明人,我不相信你一点都不知道,也丝毫没有怨言。”
严大人又坐了回去,脸上尽显颓废,“怎么会不知道……我当了整整二十年的通判啊!”
景昱静静等待他消化完情绪,“所以,你必须把我送回去。”
“不行!”严大人清醒过来,“言家那个龙潭虎穴,你如何都不能回去!”
“要是我有把握将局势搅乱,你有把握将盐矿的事捅出去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