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：松风迎客
山门打开的第七日，青岚宗的石阶上第一次响起了妖族的脚步声。
阿蛮牵着个虎头虎脑的小妖童站在山门前，小妖童背着个比他还高的药篓，篓里塞满了刚采的凝露草，草叶上的露珠顺着篓绳滴下来，在青石板上洇出小小的湿痕。他的虎耳警惕地竖着，尾巴紧紧夹在腿间，却还是忍不住偷偷打量门楣上“青岚宗”三个大字——字是新漆的，金粉里混了点狐族的蜜蜡，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。
“别怕，墨师兄说好了在丹房等我们。”阿蛮轻轻拍了拍小妖童的头，狐尾在身后扫过石阶，带起的风里裹着松针的香。
小妖童叫虎子，是山下妖族村落的孤儿，阿蛮捡他回来时，他正抱着死去的母亲哭，怀里还揣着半株凝露草——他说母亲说过，这草能治病，要交给青岚宗的仙长。
两人刚走到丹房门口，就听见里面传来争执声。张诚的声音像淬了冰：“药长老！您怎能让妖物进丹房？这要是传出去，青岚宗的脸往哪儿搁？”
药长老的拐杖在地上敲得笃笃响：“脸？救人的道比脸金贵！当年若不是狐族长老舍丹护山，你以为这山门还能立着？”
“可他们是妖……”
“妖怎么了？”墨砚的声音插了进来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，“虎子采的凝露草比药童采的新鲜，熬出的药汁救了三个孩子，你敢说这草是‘妖草’？”
阿蛮推开门时，正撞见张诚涨红了脸，手里的药杵捏得发白。墨砚站在药炉前，白袍上沾着药汁，却依旧挺直着脊背，像株临风的青松。药长老坐在竹椅上，笑眯眯地冲她招手：“阿蛮来了？快进来，刚熬好的安神汤，加了你上次给的蜜露。”
虎子怯生生地把药篓往阿蛮身后藏，却被墨砚注意到了。墨砚走过来，蹲下身与他平视，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虎耳——毛茸茸的，像山里的幼虎。“篓里的草很好。”他的声音放得很柔，“能借我看看吗？”
虎子犹豫了一下，慢慢把药篓递过去。墨砚拿起一株凝露草，草叶上的绒毛晶莹剔透，带着清晨的水汽。“比丹房里的好。”他认真地说，“你愿意教药童们怎么采吗？采得好，我教你认清心丹的丹方。”
虎子的眼睛瞬间亮了，虎耳“唰”地竖起来，尾巴也忍不住翘了翘：“真的？”
“真的。”墨砚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木牌，上面刻着片凝露草，“拿着这个，以后随时能来丹房，没人敢拦你。”
张诚在一旁看得脸色发青，却被药长老用眼神制止了。药长老慢悠悠地喝着安神汤：“阿蛮啊，你曾祖母留下的那本《百草谱》，能不能借我抄录一份？有些古草的习性，我这老骨头记不清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