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在死寂与浓稠的血腥味中仿佛凝固了。洛灿半跪于地,将阿羽紧紧护在身后,冰冷的目光时而扫过同伴凄惨的尸身,时而落在那幽深洞口,更多的,则是停留在状若疯癫、喃喃自语的王远齐身上,那目光中的寒意,几乎能冻结灵魂。
阿羽的抽泣声渐渐微弱,变成了极力压抑的呼吸,小小的身体依旧在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,紧紧攥着洛灿衣角的手,指节因用力而发白。
不知过了多久,那死寂的洞口内,终于再次传来了声响。
并非之前那种狂暴的能量涌动,而是…脚步声。
嗒…嗒…嗒…
缓慢,沉重,带着一种金石摩擦般的滞涩感,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人的心尖上。
令人窒息的威压,如同无形的潮水,从洞口弥漫开来。这威压不再肆意冲击,而是如同蛛网般笼罩全场,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冷漠。
终于,一道身影,缓缓自那片黑暗中踱步而出。
他身着一件破损不堪的暗红色长袍,上面沾满了干涸发黑的血迹和尘土,勉强能看出原本邪异华美的纹路。
他的面容笼罩在一层淡淡的血煞之气中,看不真切,唯有一双眼睛,如同两盏鬼火,跳跃着残忍与漠然的光芒。
他的身形似乎有些佝偻,步伐也并非龙行虎步,反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浮,但那份属于金丹修士的生命层次的压迫感,却做不得假。
他仅仅是站在那里,目光随意地扫过场中。
周猛、张魁、李月儿三人的尸体,在他眼中仿佛只是三堆无关紧要的垃圾。他袖袍随意一挥,三只储物袋便从尸身上飞起,落入他手中。
神识略微一扫,他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,似乎对里面的某几样东西还算满意,便将其收起。
随后,他那双鬼火般的眸子,落在了幸存的三…不,是两人一物身上。
他的目光先是在瘫软在地痴痴傻笑的王远齐身上停留一瞬,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厌恶。
“没用的东西。”
话音未落,一股尖锐的神识之力如同无形的鞭子,狠狠抽打在王远齐的识海!
“啊!”王远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,抱着脑袋在地上剧烈翻滚起来,但眼中的混沌与疯狂,却在这剧痛之下如同潮水般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清醒后更加深刻的恐惧与绝望。
“前…前辈…”他恢复清醒,看到邪修真容,更是吓得魂飞魄散,连连磕头,语无伦次。
邪修不再看他,目光转向了依旧维持着防护姿态的洛灿,以及他身后瑟瑟发抖的阿羽。
“啧,一个炼气七层,一个炼气一层的小丫头…”他的声音沙哑低沉,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,“还有一个废物。”
他的目光尤其在洛灿身上停留了片刻,似乎对他之前能斩断血煞触手的表现,留有印象。
“本座,血邪教长老,裘百骸。”他报出名号,语气平淡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“尔等能活到现在,算是你们的造化。”
他顿了顿,鬼火般的眸子盯着洛灿,“本座如今伤势未愈,正缺几个使唤的奴仆。尔等蝼蚁之命,本座暂且记下。若乖乖听话,或可多活几日。”
话音刚落,根本不给洛灿任何回应和讨价还价的机会,裘百骸屈指连弹!
三道肉眼难辨的血色光芒,快如闪电,分别射向洛灿、阿羽以及刚刚清醒的王远齐!
洛灿瞳孔骤缩,下意识就要催动金戈剑格挡,但那血丝速度太快,竟直接无视了他的护体灵光,瞬间没入了他的丹田气海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