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玉藤心紧贴掌心,寒意刺骨,却又奇异地带走几分眩晕。洛灿背靠湿冷岩壁,喘息粗重如拉破风箱。冰寒水汽混着土腥灌入肺腑,激起阵阵隐痛。
这具身躯,已是千疮百孔。
后背五道爪伤脱离河水浸泡后,非但未缓,反升起钻心麻痒!似有无数细虫在皮肉下蠕动啃噬。乌黑血水混着黄绿脓液不断渗出,腥甜腐败之气扑鼻。老四爪上剧毒,经那墨紫潭水一激,竟生异变!
侧腹蝎毒阴寒与左小腿分水刺的蚀骨剧痛纠缠不休,如两条冰蛇沿血脉游走撕咬。
右臂沉重如灌铅,稍动便是撕裂灼痛,皮肤紧绷,似瓷器将裂。
内息几近枯涸。唯有一丝暗红气息如风中残烛,护住心脉余温。玉佩暖流依旧,却也只能在毒素洪流前勉力支撑,延缓死期。
冷!透骨寒意自湿衣冷石不断侵入,带走所剩无几的体温。牙关战栗,身躯抖若筛糠。
枯骨叟的三日之期……恐早已流逝。那老怪,想必已视他为弃子。
绝望如脚下暗河,汹涌冰冷。
洛灿攥紧藤心,指节泛白。脸上伤疤微微抽动,那双在绝对黑暗中努力睁大的眼眸里,不见灰败,唯有被剧痛冰寒淬炼出的、孤狼般的狠戾与执拗!
不能死!绝不死于此地!葬身这无人知晓的黑暗!
他强令自己凝神,寻一处稍干、能避水汽风寒之所!否则失温必毙!
他以尚能活动的右手死死抠住身下石台缝隙,忍周身撕裂剧痛——尤以后背那蚀骨麻痒为甚——拖着完全麻木的左腿,一点一点,如虫豸蠕动,艰难挪向平台内侧、岩壁根脚更深处。
每挪一寸,皆伴粗重喘息与压抑痛哼。后背伤处摩擦粗砺岩石,脓血淋漓。短短数尺,如隔天堑。
终至岩壁下一处相对凹陷、可稍遮水汽寒风的角落。地面仍湿冷,却比暴露河畔好上许多。
暂得喘息。
洛灿瘫靠冷壁,喘息剧烈。剧毒侵蚀与失血眩晕如潮拍岸。他咬破舌尖,借痛楚强提精神。
必须处置伤口!尤以后背异变爪毒为甚!
他颤抖探出右手,摸索向后背。指尖触到那粘稠恶臭伤处边缘时,一股活物蠕动般的麻痒顺指传来,头皮为之发麻!
强忍呕意,他小心撕开后背破烂衣物。指尖沾脓血凑近鼻端。那混合腥甜、腐败与铁锈草药般的异气,更浓烈了!
“蚀骨藤蜥之毒?”洛灿忆起那共生怪物的模样。
老四爪毒本就烈,又染藤蔓腐蚀液,再经潭水浸泡……数毒混杂,竟生此蚀骨麻痒之效!
寻常解毒药石无用!他身无长物,金疮药亦无!
正心沉谷底,摸索后背伤处附近岩壁时,指尖忽触一物。
非石之糙。
极深,极新!似以坚硬锐物,生生刻入坚岩!
洛灿精神一振!是那救他的神秘矮小身影所留?他强忍剧痛眩晕,凝神聚意,以冻僵指尖,仔细描摹刻痕形状。
竖、横折、竖钩、点……
一简单却于寒渊狱意义非凡的标记,渐显指下——
“蚀”!
一歪扭却透冰冷决绝的“蚀”字!刻痕边缘锋锐,带野兽爪牙般的粗粝。
蚀?蚀骨藤心?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