辉腾轿车平稳地驶离市政府大院，但车后座的气氛，却像是西伯利亚的寒流过境，冰冷得令人窒息。
刘天和瘫坐在真皮座椅上，脸色煞白，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。那副平日里挂在脸上的和煦笑容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极致恐惧攫住的狰狞。
“茶水费……茶水费……”
他反复咀嚼着这三个字，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钢针，扎在他的神经上。
这个词，是他和赵立新当年为了掩人耳目，私下里定的黑话，专门指代“滨江路”项目里那笔高达千万的利益输送。知道这个词的，除了他和赵立新，就只有当时负责具体走账的集团财务总监，以及……负责牵线搭桥的住建局局长老杨！
赵立新已经倒了，在里面自身难保，绝不可能泄密。财务总监是他的死忠，跟了他十几年，身家性命都绑在一起，更不可能出卖他。
那么，剩下的就只有一个人——老杨！
“好啊……好你个杨建国！”刘天和的眼中迸射出怨毒的光芒，牙齿咬得咯咯作响，“我待你不薄，你竟敢背着我，投靠那个姓陈的小子！”
他瞬间想通了所有关节。
难怪老杨今天汇报工作时，演技那么逼真！难怪陈净会突然提起五年前的旧事！
这是一个局！
一个为他量身定做的局！
陈净根本不是什么愣头青，他早就掌握了致命的证据，今天约他过来，就是为了敲山震虎，是为了看他刘天和的反应！
而自己，竟然还愚蠢地以为可以拿捏对方，主动把头伸进了虎口！
巨大的恐惧和被背叛的愤怒，像两条毒蛇，疯狂地啃噬着他的理智。他很清楚，那本记录着所有黑账的笔记本，一定也落到了陈净的手里。
一旦那些东西被公之于众，他刘天和，死路一条！
不行！绝不能坐以待毙！
刘天和猛地抓起车载电话，拨通了一个加密号码。
“是我。”他的声音嘶哑而阴冷，“给我找几个人，手脚干净的。今天晚上，我要让住建局的杨建国，永远地闭上嘴。做得像一场意外。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，似乎对这个命令有些惊讶，但还是低声应道：“明白，刘总。”
挂掉电话，刘天和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，眼神中的疯狂却愈发浓烈。
他知道，只除掉一个老杨还不够。必须在那本账本被当成证据之前，让它彻底失去作用！
他紧接着又拨通了另一个电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