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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0章 血宴与铁壁(2 / 2)

“轰隆!!!”

“砰——!”

城墙剧烈震颤!一段城墙被直接命中,瞬间坍塌,碎石混合着守军的残肢断臂四处飞溅!燃烧的黑油粘附在城墙上,烈焰熊熊,灼热的气浪炙烤着附近的士兵。

“灭火!快!”

“弩炮!瞄准抛石机底座!给老子打!”

“弓箭手覆盖射击!压制敌军步兵!”

军官声嘶力竭的吼叫声在爆炸和惨叫声中显得微弱而急促。

薛岳负责的左翼山麓,地势稍缓,承受的压力最大。

魔族狼骑兵凭借着敏捷的身手,试图沿着陡峭的山坡向上攀爬。滚木礌石如同雨点般落下,将一个个黑影砸落深谷,但更多的魔族依旧嚎叫着向上涌。

“顶住!长枪手上前!刀盾手护住两翼!”薛岳亲自立于阵前,手中长刀染血,每一次挥砍都必然带起一蓬血雨。这位老将状若疯虎,用自己的勇武激励着麾下士卒。

右翼的开阔地,田穰苴指挥着士兵,依托事先挖掘的陷坑和布置的拒马,与魔族军队进行着残酷的拉锯战。田穰苴面色冷峻,不断调动着预备队,填补着一个个被撕开的缺口。

战斗从清晨持续到黄昏。

魔族的攻势一波猛似一波。那些改良后的攻城器械确实给守军造成了巨大的麻烦,城墙多处破损,守军伤亡持续增加。关内的医疗所早已人满为患,伤兵的呻吟声不绝于耳。

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染成一片凄厉的血红,映照在下方的尸山血海上,更添几分惨烈。

司马错按着剑柄,站立在关楼最高处,任凭箭矢从身边呼啸而过,身形岿然不动。

他看着城外仿佛无穷无尽的魔族大军,又回头望了望关内那些虽然疲惫却依旧在咬牙坚持的将士,心中一片沉重。

穿云关,还能守多久?

十万对百万,就算是天险也难抵绝对的实力。每一次击退敌人的进攻,都意味着更多的伤亡和物资消耗。但他们不得不咬牙坚持,因为穿云关一破,魔族大军将直抵长安京城下!

“传令,连夜抢修城墙破损处。将所有火油、弩箭集中调配。”司马错的声音沙哑却坚定,“告诉将士们,身后即是长安京,即是父母妻儿,我们已经无路可退!唯有死战!”

命令传达下去,关墙上再次响起叮叮当当的修补声和军官粗粝的吆喝声。

疲惫到极点的士兵们,靠着冰冷的城墙,抓紧这短暂的间隙喘息,眼神望向远方家的方向,带着无尽的眷恋与决绝。

穿云关,如同一艘在惊涛骇浪中挣扎的破船,随时可能被彻底吞噬。

就在穿云关浴血奋战,镇北城狂欢盛宴的同时,远在数千里之外的西北特辖区,则是另一番光景。

撒曼行省首府,阿卡尔城。

城头依旧飘扬着北晋的“炎”字旗和帝国的战旗,但主帅已换成了田单。

总督府内,田单与匡章等将领正在商议军情。

“将军,炎大人那边……已经失去联系接近二十天了。”匡章语气中带着担忧,“杜福尔山脉天险,万一……”

田单抬手止住了他后面的话,眼神平静:“既然选择了相信他,就不要怀疑。我们能做的,就是守好这里,让他没有后顾之忧。”

他的思路异常清晰,完全延续了炎思衡的策略精髓——绝不与魔族主力硬碰硬。

“苏拉麾下的战争巨兽军团和利维坦军团实力强悍,正面交锋,我们胜算渺茫。”田单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,“但他们兵力分散,后勤线漫长,且对西北的地形气候远不如我们熟悉。这就是我们的机会。”

命令迅速下达。

以帝国边防军团为骨干,混合收编的起义军精锐,组成了无数支灵活机动的游击分队。他们活跃在广袤而荒凉的西北大地。

袭击魔族的巡逻队,焚毁刚刚建立起来的补给站,破坏通往魔族本土的狭窄通道,利用对水源的熟悉,在水井中投毒,非致死,但足以让魔族士兵丧失战斗力……各种手段无所不用其极。

魔族主力如果若集结来攻,他们便化整为零,遁入茫茫戈壁沙漠,或者依托熟悉的城堡山隘节节抵抗。

等魔族大军因补给不继或疲惫撤退时,他们又如同幽灵般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,狠狠咬上撤退的魔族一口。

魔族在西北的最高指挥官,大将苏拉,此刻正坐在大帐,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。

他面前摆着厚厚一摞战报,无一例外,全是坏消息。

“第七巡逻队在黑风谷遭遇伏击,全员失踪……”

“位于枯骨走廊的第三补给站昨夜被焚毁,守军一百人阵亡……”

“第八运输队在水源地遭到投毒,半数驮兽倒毙,士兵呕吐不止……”

“科萨行省边境的堡垒遭到小股敌军骚扰,虽被击退,但守军士气低落……”

“混蛋!一群地老鼠!”苏拉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,坚硬的木桌瞬间裂开数道纹路。他身材高大,穿着厚重的黑色铠甲,额头上有一道狰狞的伤疤,此刻因愤怒而扭曲,更显恐怖。

他麾下拥有战争巨兽和利维坦两大主力军团,加上部分仆从军,总兵力超过八万,纸面实力远超田单。按理说,踏平西北四个行省绰绰有余。

可现实是,他感觉自己像是一头陷入泥潭的巨兽,空有拔山倒海的力量,却无处施展。

敌人根本不跟他正面决战,总是躲躲藏藏,骚扰不断。派出去扫荡的部队,要么找不到敌人,要么就落入陷阱,损失惨重。

西北特辖区地广人稀,环境恶劣,大军行动极其依赖后勤。而田单的游击战术,恰恰打在了他这条最脆弱的七寸上!

“命令各部,收缩防线!重点守护现有防线,同时对通往本土和前线的主要通道增加人手!没有我的命令,谁也不许擅自出击!”苏拉咬牙切齿地下令。

他知道,这是最愚蠢、最被动的办法,但他别无选择。继续分兵扫荡,只会被田单一点点吃掉。

他现在唯一的底线,也是支撑他还能坐在这里的唯一理由,就是勉强维持着魔族本土与前线的后勤联系没有被彻底切断。虽然效率低下,损失巨大,但至少这条线还通着。

按照魔族对待败军之将的传统,如果是连这条生命线都丢了,哪怕他是坤斯特公国的贵族,也难逃被送上军事法庭,甚至被剥夺一切荣耀并处死的命运!

“田单……炎思衡……”苏拉望着窗外荒凉的景色,眼中充满了烦躁和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无力。这片贫瘠的土地,这些顽强得像戈壁滩上骆驼刺一样的人类,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棘手。

西北的战局,就这样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僵持。强大的魔族军团被牢牢钉死在这里,进退维谷。而这一切,都源于那个已经消失在杜福尔山脉另一侧的年轻人,留下的看似简单,却无比毒辣的策略。

大陆的东方,血宴正酣,铁壁将倾;而西北的荒原上,困兽犹斗,僵局未破。命运的丝线,牵动着每一处战场,等待着下一个打破平衡的变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