夕阳的余晖透过议事厅的窗棂,将两人的身影拉长。安若欢看着窗外逐渐亮起的灯火和熙攘的市集,那是他们心血凝聚之地。陆其琛则望着北方遥远的地平线,那里有未知的强敌。
“看来,你我注定无法清闲了。”陆其琛忽然说道,语气听不出喜怒。
安若欢微微一笑,那笑容里有着历经风雨后的从容:“与王爷并肩,纵是惊涛骇浪,亦无所惧。”
卡洛斯的商队在“共管区”盘桓了近一月,表面上规规矩矩,贸易也做得有模有样,甚至还主动缴纳了足额的税款。然而,安若欢案头关于这支商队异常举动的密报却日渐增多——他们的人以采购特产为名,多次试图接近边境军事哨所的可视范围;夜间常有身份不明的人员脱离商队营地,去向成谜;卡洛斯本人则频频邀约“共管区”内的一些中小商贾和落魄文人饮宴,席间言语间多有打探两国朝局、军力虚实,甚至对安若欢与陆其琛的关系表现出超乎寻常的兴趣。
安若欢不动声色,一边令手下虚与委蛇,提供些半真半假、无关痛痒的消息,一边将这些情报整理加密,连同自己的判断,一并送往陆其琛处。他在信中写道:“……此獠所图非小,意在探我虚实,寻我裂隙。其耐心甚佳,手段隐蔽,绝非寻常细作。恐西方大国对‘共管区’乃至我两国,已生觊觎之心,望王爷慎之。”
陆其琛的回信更快,也更直接,只有寥寥数字:“已知。饵已下,待其动。”
饵,很快便来了。
卡洛斯通过中间人,向“共管区”联合衙署递交了一份看似诚意满满的“合作提议”:他代表背后的“西方商业联盟”,愿意投入巨资,帮助“共管区”修建一条连接晟国北部矿山与渊国东部港口的“跨域商路”,并承诺提供最新的筑路技术。条件是,需要获得此商路五十年的专营权,并允许他的商队组建一定规模的“自卫护卫队”,以确保商路安全。
这份提议,看似是巨大的商业机遇,实则包藏祸心。五十年的专营权足以扼住两国经济命脉的一部分,而合法的“自卫护卫队”更是等同于在两国腹地插入一把尖刀。
安若欢立刻嗅到了其中的危险。他将提议压下,并未立即回复,而是再次紧急联络陆其琛。
这一次,陆其琛没有回信,而是在次日黄昏,再次轻车简从,直接出现在了安若欢的衙署。
“果然沉不住气了。”陆其琛看着那份“合作提议”,嘴角噙着一丝冰冷的笑意,“要路权,还要兵权,胃口倒是不小。”
“王爷以为如何?”安若欢问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