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一个宏大的战略,旨在从经济和技术层面,对晟国进行软性包围和规则约束。
“晟国如今内部改革,急需稳定的外部市场和资源。若被排除在外,其发展必然受阻。若想加入,就必须接受我们的规则,届时,我们便能从内部影响其经济命脉和发展方向。”安若欢解释道,“这是阳谋,比拼的是国家的综合实力、制度的吸引力和外交的亲和力。”
不久后,渊国联合数个周边国家,宣布成立“东海商贸同盟”,推出统一的关税优惠、货币结算和货品质量标准,并宣布将共同开发新的海上商路。消息传出,天下震动。
这对正致力于通过互市和发展国内工商业来充实国库的晟国而言,无疑是一记重击。若不能融入这个体系,晟国的商品将失去竞争力,发展空间将被大幅压缩。
压力再次降临到李余然身上。这一次,不再是边境的刀兵相见,而是关乎国运的经济博弈。
朝堂上,争论再起。有主张强硬对抗,自行组建贸易圈的;有主张立刻派遣使臣,不惜代价加入“东海同盟”的;还有主张继续深化国内改革,苦练内功的。
李余然听着纷杂的议论,目光却投向了站在武官首位,一直沉默不语的陆其琛。
“摄政王有何高见?”他主动询问。
陆其琛出列,声音平稳:“陛下,渊国此举,意在规则制胜。强行对抗或卑躬加入,皆非上策。臣以为,我晟国当‘以我为主,择善而从’。”
他详细阐述:“其一,立刻责成户部、工部与‘励耘阁’,根据我国实际情况,加速制定我们自己的工商品质、计量、乃至商事律法标准,不能全然被动接受他人规则。其二,可派遣精干使团,与‘东海同盟’接触,谈判加入条件,重点在于争取对我国有利的条款,尤其是关乎我国优势产业的标准制定话语权。其三,也是最重要的,”他看向李余然,目光灼灼,“加快打通西南商路,与西域、南诏等国加强联系,绝不能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。多元化,才是应对此类经济围堵的最佳策略。”
他没有提出具体的战术,而是指明了战略方向——建立自身标准体系,进行对等谈判,开拓多元市场。这正是李余然一直在思考和推动的“制度构建”和“稳健布局”的延伸。
李余然眼中闪过激赏。陆其琛虽已放权内政,但在关乎国家命运的战略层面,他的眼光依旧毒辣,他的存在,依然是定海神针。
“摄政王所言,深合朕意!”李余然当即下令,就按此三策,迅速部署。
接下来的数月,晟国这台巨大的机器,在李余然的指挥和陆其琛的幕后支持下,高效运转起来。
“励耘阁”联合工部,日夜不停地推敲各项行业标准;以柳文渊为首的精通经济事务的官员组成了谈判使团,开始与“东海同盟”进行艰苦的磋商;而韩霆则被赋予了新的使命,率领一支精干的队伍,护卫着商队和外交人员,开始探索和打通通往西南的古老商路。
李余然变得更加忙碌,但也更加沉稳。他定期与陆其琛进行小范围的秘密会议,听取他对战略层面的分析。陆其琛不再直接发号施令,而是更像一个最高级的顾问,提供思路,分析利弊,将最终决策权,完完全全地交到了李余然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