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92章 他从不吹口哨(1 / 2)

金属的冰冷顺着脊椎向上蔓延,几乎要冻结我沸腾的血液。

金手指系统在视网膜上投射出幽蓝色的光屏,无声地回放着刚才的一切。

那个冒牌货,那个组织精心雕琢出的“林晚照”,每一个像素都清晰得令人作呕。

他的动作太标准了,标准得像一本教科书。

当他抬手,对我比出那个代表“三号方案”的手势时,金手指的生物监测模块立刻捕捉到了异常。

光屏上,一圈红色的高亮标记框住了他手腕内侧的皮肤,数据显示:皮下肌电信号延迟0.03秒,腕伸肌群出现非自主性微颤。

这是最典型的劣质仿生体征,皮下电极在调控肢体时,永远无法完美模拟神经传导的平滑曲线。

他们可以复制我的记忆,克隆我的身体,甚至模拟我的心跳,但他们无法复制一个真正活过的人,在生死瞬间形成的肌肉记忆。

他们以为我们之间的烙印是那套繁复的手势暗号,是无数次任务中生死与共的默契。

多么可笑。

他们翻遍了我的记忆,却漏掉了最深处、最柔软的那一块。

七岁时,那场几乎吞没整个村庄的山洪,浑浊的泥水像巨兽的舌头,舔舐着我们羸弱的身体。

顾昭亭,那个比我高不了多少的少年,用他单薄的脊背扛起了我的整个世界。

他背着我,在齐腰深的水里艰难跋涉,一块被洪水裹挟的碎石划开了他的喉咙。

血腥味混杂着泥土的腥气,成了我整个童年挥之不去的噩梦。

从那以后,他的声带永久性受损,再也吹不出完整、清亮的蝉鸣声。

蝉鸣声,才是我们之间唯一、不可复制的暗号。

一声长,两声短,是他告诉我“安全”;连续的急促鸣叫,是他提醒我“危险”。

而那个替身,竟试图用一个冰冷的手势来模仿我们灵魂深处的共振。

不,这不是他。

真正等我的那个人,绝不会这么做。

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指尖探向舌下。

那里藏着我最后的底牌——一枚出发前用牙科记忆凝胶咬合成型的微型震动器。

它完美贴合我的口腔内壁,薄如蝉翼,即便是最精密的扫描仪器也无法发现。

金手指立刻调取了另一段关键数据,来自昨夜,那辆运送我“尸体”的卡车途经第三座跨江大桥的桥底时,车顶传来的敲击声。

“叩叩叩……叩——”

三短一长,每一次敲击间隔精准地控制在0.8秒。

这是摩斯电码里的“V”,也是顾昭亭确认“我在这里,我还活着”的独特方式。

而刚才,从通风口一跃而下的那个人,落地时轻得像一片羽毛,没有发出丝毫声响。

金手指的音频分析模块甚至捕捉不到他刻意压制下的呼吸声。

不对。

真正的顾昭亭,左侧第十一根肋骨下有一道陈年旧伤,是某次任务中为了保护我被爆炸的弹片击穿留下的。

伤愈后,他的横膈膜运动受到了轻微影响,导致他在快速换气或极力屏息时,呼吸会带上一丝极难察觉的拖音,像风吹过狭窄的裂隙。

我没有听见那阵风声。

所以,通风口那个是陷阱,电梯门口那个是诱饵。

他们布下天罗地网,目的就是为了引出藏在暗处的、真正的顾昭亭。

而我,是这一切的中心。

就在这时,走廊尽头的阴影里,传来一阵微弱的对讲机电流声,一个压低的声音响起:“c区滤网出现异常波动,疑似目标藏匿在通风系统夹层,二队、三队前去排查。”

心脏猛地一缩。

金手指瞬间启动,疯狂比对过去四十八小时内截获的所有通讯记录。

这个组织的通讯系统看似复杂,使用民用加密频段,但有一个致命的规律:为了确保最高指令的传达,每小时的整点,所有频道会自动跳频至一个固定的备用信道——17.3兆赫兹,用于传输最高级别的警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