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秒,两秒……我的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。
难道失败了?
是距离太远,还是白噪音的干扰太强?
又或者,他的意识已经被彻底锁死……
就在我几乎要绝望的瞬间,一阵极其微弱、几乎无法察闻的刮擦声,顺着通风管道的金属管壁,传递到了我的耳中。
“唰…唰…唰……唰——”
三短,一长。
是金属刮擦墙壁的声音。
是他!
他用手指上的镣铐划过禁闭室的墙面,回应了我!
他听到了,他还记得!
一股狂喜瞬间冲垮了我的理智,我差点就要站起来。
但残存的警惕死死地按住了我。
还没结束。
主控室的门再次被推开,这次进来的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技术人员,他神情冷漠,径直走向主控台,调出了E区禁闭室的实时监控。
我的心立刻悬到了嗓子眼。
屏幕上,顾昭亭依旧静静地躺在那张冰冷的手术台上,无数电极和导管连接着他的身体,像一具被精心保存的标本。
他的双眼空洞无神,仿佛灵魂早已被抽离。
技术人员盯着屏幕上的数据流,眉头微微皱起,似乎在寻找什么异常。
“目标心率出现瞬间波动,峰值150,三秒后回落至正常水平。脑电波无明显变化。”他对着通讯器低声报告,“初步判断为药物排异引起的生理应激反应,无须干预。”
他看不见,但他看不见的东西,却在我的视网膜上一览无余。
金手指将监控画面进行了亿万倍的细节放大和分析。
我看见了,就在我模拟的蝉鸣声结束后的第七秒,顾昭亭的喉结,出现了一次极其隐蔽的微动,一个吞咽的动作。
那不是无意识的反应,那是在积蓄力量!
而那条被技术人员轻易忽略的心率曲线,那个陡峭的、一闪而逝的尖峰,更像是一头沉睡雄狮苏醒前的第一次心跳。
他们以为他在崩溃的边缘,只有我知道,他在回应我之后,已经准备要动手了。
不行,现在还不行!
他不知道外面的情况,一旦他在这里暴起,整栋大楼的最高级别封锁系统会立刻启动,所有的通道都会被物理隔绝,我们连最后的机会都会失去。
我必须阻止他!
我死死握紧手中的军牌碎片,冰冷的金属边缘刺痛了我的掌心。
我看着屏幕上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,用只有我自己能听见的声音,无声地说道:
“哥,别急,门……还没开。”
那名技术人员似乎对自己的判断十分满意,他记录下数据,转身准备离开。
就在他即将走出门口时,他像是想起了什么,又折返回来,在主控台上飞快地敲击了几下键盘。
一道新的指令被发送出去。
主控室的中央大屏上,b层区域的平面图亮了起来,其中,冷却库外围的所有通道,都闪烁起刺眼的红色警示。
一道道虚拟的闸门图标落下,状态从“待机”变成了“三级封锁”。
我的瞳孔骤然收缩。
那不是常规的巡检指令,也不是简单的安全升级。
我认得那个协议代码,在金手指的数据库里,它只有一个注释。
清洗。
他们要清空b层东南角的所有潜在威胁,在某种“仪式”开始前,确保万无一失。
这意味着,他们即将对那里进行无差别、毁灭性的物理清理。
包括冷却库,也包括……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