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83章(1 / 2)

指甲刮过芯片外壳的阻尼感,像在我的神经末梢上来回拉扯。

月光是一把锋利的手术刀,从厚重的窗帘缝隙里精准地切进来,刚好照亮我蜷缩的这片床角。

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尘埃混合的冰冷味道,每一口呼吸都像在吞咽玻璃碴子。

我的金手指,或者说,被强行植入我视觉神经的微型处理器,正在颅内无声地回放着一段监控录像。

画面没有声音,只有死寂的灰白。

许明远的妻子,那个前几天还在酒会上对我微笑的女人,此刻像一具被抽掉骨头的布偶,瘫在冰冷的金属床上。

一个穿着白大褂、戴着口罩的助理走上前,他没有碰她任何地方,只是用一个包裹着橡胶指套的仪器,轻轻按压了一下她的大拇指。

仪器屏幕上闪过一串绿色的代码,随后,两个身形高大的男人走进来,将她抬走,动作熟练得像是搬运一件家具。

我暂停了回放,将那个助理的动作在脑海里反复拆解。

橡胶指套,按压,绿码。

我忽然想起了之前在殡仪车登记簿上看到的那个诡异的签字流程——所有“处理”完毕的尸体,在运走前都必须由专人进行“生命体征终末确认”,签名栏旁边还有一个指纹印。

当时我只觉得是例行公事,但现在,那枚鲜红的指纹印在我脑海里像烙铁一样灼烧。

一个疯狂的念头电光火石般击中了我。

他们不怕尸检,不怕法医,不怕那些传统意义上的调查。

他们信奉的,是冰冷的机器和绝对的流程。

他们害怕的,是系统屏幕上跳出的那一行红色警告——“指纹验证失败”。

只要尸体的手指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温度,只要心跳仪还能捕捉到哪怕低于常人极限的波动,系统就会判定目标“尚未完全死亡”。

而一个“尚未完全死亡”的标本,是无法进入下一道处理程序的。

我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,但我的手却异常稳定。

我悄悄摸向睡裙胸口的那枚纽扣,金属质地,带着一丝凉意。

它的直径,刚好能盖住我的指尖。

我闭上眼,金手指的记忆库被飞速调动,姥姥坐在摇椅上做针线活的画面浮现出来。

她藏在枕头芯里的那些宝贝,有一种她称为“导热棉”的东西,是早年间军队里用的,薄薄一片,塞进手套里就能维持体-液循环末梢的温度长达两小时以上。

就是它了。

我几乎没有犹豫,用指甲划开枕套的缝线,从蓬松的棉絮深处,摸出了那片被岁月染得微黄的棉团。

它的触感温润,像还带着姥姥手心的温度。

我将那枚冰冷的金属纽扣小心翼翼地嵌进棉团中央,再从睡裙袖口的暗袋里摸出早已备好的干胶水。

这东西是我从实验室的废料里偷出来的,粘性极强。

我将自己前几天悄悄剪下的一小片指纹皮屑,那些带着我独一无二生物信息的角质层,用胶水牢牢地粘在了棉团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