让他以为,他还活在过去,以为我还是那个需要他保护的小女孩,从而放弃抵抗,彻底沉沦。
“许明远,你真是个疯子。”
我咬紧牙关,可喉咙突然一哽。
那些记忆——母亲的手温、缝衣针的冷光、她说“这是我们家晚照独一无二的标记”时的笑容——竟成了刺向顾昭亭的刀。
我想哭,却笑出了声。
泪水滚烫,不是因为悲伤,而是愤怒燃到了极致。
**笑得肩膀发抖,滚烫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,滴在斧柄上,溅起微不可察的星点**。
你以为用我最珍视的东西就能击溃我吗?
你错了,那恰恰是我最坚硬的铠甲。
金手指系统瞬间调出了整栋建筑的通风管道结构图,并迅速计算出声波在复杂管道内的最佳传播路径。
一个关键节点被高亮标出:主控室外的通风夹层,那里有一个天然的共振腔结构,能将特定频率的声音放大数倍,直接传递进中枢系统。
**高亮节点位于主控室西北侧,距我当前位置约18米,需穿越两条横向走廊,入口隐藏在维修通道格栅后**。
我不再犹豫,高高举起消防斧,用尽全身力气,一斧劈向走廊天花板下方的主通风管道接口!
“铛——”
巨大的金属震颤声伴随着低沉的嗡鸣,像一声悠长的叹息,在整个管道系统中扩散开来。
那不是随机的噪音。
金手指精确地控制着我劈砍的力道和角度,制造出的共振频率,和顾昭亭陷入昏迷前,我记录下的他的心跳节奏,完全一致。
那是他的生命之音。
模型猛然转过头,脖颈处发出“咔啦”一声齿轮错位的脆响。
它空洞的眼窝死死盯住我劈砍的方向,仿佛那声音是某种驱魔的咒语。
它放弃了我这个目标,四肢并用,像一只巨大的蜘蛛,以惊人的速度朝着夹层方向爬去。
它要去阻止这声音,它要去保护那个正在被动摇的同步进程。
那里,就是控制中枢!
我屏住呼吸,贴着墙根,一步步向着夹层入口逼近。
脚下是剥落的防火涂层,头顶的管道如巨蟒般蜿蜒。
每一步都踩在心跳的间隙里。
就在这时,一个无比熟悉,却又无比陌生的声音,从那个模型的口中传了出来。
“晚照……别信……她没死。”
是顾昭亭的声音!
可那声音像是从深海的铁棺里传来,每一个字节都裹挟着冰冷的水汽和强烈的电子混响,像是被反复过滤、榨干了所有情绪后留下的标本。
我的心跳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。
紧接着,那个已经爬出数米的模型,突然停下,它的头颅以一百八十度的恐怖角度缓缓转了回来。
它的眼珠,那两颗冰冷的玻璃珠子,在眼眶里滚动到极限,死死锁定我。
它咧开嘴,一直咧到耳根,露出一排洁白的、不属于人类的合金牙齿。
它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,却用口型,无声地说出了一个名字。
那三个字像冰锥刺进我的太阳穴。
我记得那个名字——七岁那年,母亲抱着我缝扣子时低声念叨:“你姥姥说过,雷公不打孝顺人。”
后来档案室大火,所有亲属记录化为灰烬。
我以为那段血脉早已断绝。
可现在,她成了下一个祭品。
轰隆!
头顶的雷声在这一刻轰然炸裂,整栋大楼的灯光开始疯狂闪烁,忽明忽暗。
电流不稳的“滋滋”声像是无数亡魂在电路中哀嚎穿行。
**墙壁上,光影交错,像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睁开,瞳孔里映着我扭曲的倒影**。
我握紧了冰冷的斧柄,指甲嵌进金属纹路,**寒意顺着掌心蔓延,仿佛要把所有回忆都钉进现实**。
回忆已经被污染成了武器,而新的战场,就在咫尺之间。
控制中枢可以等。许明远可以等。
但姥姥不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