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里,竟用利器刻着一行小字。
是母亲的字迹,清隽而决绝:“晚照,若见此火,速毁主控密钥。”
这是她留下的最后信息!
她预料到了这一天!
金手指立刻启动,侵入基地的安防系统,调取出主控室的门锁结构图。
三重验证:声纹、指纹、活体温感。
这是一个凡人不可能破解的死局。
可母亲留给了我唯一的遗物,那枚她从不离身、据说是我出生时就戴上的银戒指。
我毫不犹豫地咬破指尖,温热的血珠渗出,滴落在冰冷的戒圈上,顺着金属纹路缓缓滑落。
然后将它重重地按在主控室门禁的感应屏上。
血液的温度、戒指特殊的金属配比、以及我皮肤的纹路……三者合一。
冰冷的电子提示音在火场中响起,清晰得令人心悸:“滴——林氏血脉确认。权限开启。”
门开了。
可顾昭亭却在此时挣扎着,用尽最后一丝力气,嘶哑地对我喊道:“别进去……晚照……密钥……密钥不在系统里……在‘活体’!”
活体?
我猛然间醒悟,如遭雷击。
我全想错了。
母亲不是要我进去毁掉一个程序或者一个硬盘,她是要我……成为新的密钥。
这个基地真正的核心不是那台超级计算机,而是一个能够承载所有回收数据的“容器”。
那些从失败品身上回收的生命数据,此刻正通过遍布地底的能量管线,疯狂地涌向我脚下站立的这个位置!
主控室不是控制中心,它是一个“格式化”的祭坛!
我一旦走进去,就会被整个系统反向“模型化”,意识被剥离,身体被数据填满,成为一个新的、更稳定的中枢“母体”!
而头目,他真正想要的,从来就不是控制这个组织。
他想取代我,成为下一个不老不死的“母体”!
一切都明白了。母亲的计划,头目的野心,顾昭亭的牺牲。
我最后看了一眼地上濒死的顾昭亭,摘下手指上那枚尚有余温的戒指,不顾他的阻拦,强行塞进他僵硬的手中。
他瞳孔骤然紧缩,似乎想说什么,但我对他轻轻摇了摇头,给了他一个让他安心的眼神。
然后,我转身,毅然决然地冲进了那片火海。
身后传来顾昭亭撕心裂肺的吼叫,但我已经听不见了。
火焰灼烧着我的皮肤,每一寸裸露的肌肤都像被针扎,浓烟呛得我几乎窒息,肺叶像被砂纸摩擦。
我扑向冷藏车的最深处,在那一排排已经化为焦炭的舱体中,找到了唯一一个外壳略有不同的、编号为“07”的舱体。
透过被高温炙烤得有些模糊的观察窗,我看到里面的小女孩。
她比其他的“我”都要年幼,大概只有七八岁的样子。
她没有闭眼,一双清澈得不染尘埃的眼睛,正静静地看着我,像山间未被惊扰的泉水。
她的嘴唇微微动了动,没有发出任何声音,但我看懂了她的唇语。
她在说:“姐姐。”
我含着泪,对她笑了笑,然后伸出手,重重按下了那个舱体侧面的红色自毁按钮。
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前的最后一秒,一个熟悉又飘渺的声音,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,温柔地在我耳边回响。
是母亲的声音。
“现在,轮到你来烧纸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