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3章 她抓出了一张地图(2 / 2)

指尖划过时,细腻的颗粒感从神经末梢传来,像触碰一层极薄的雪。

我关上门,深吸一口气,闭上了眼睛。

脑海中,刘翠花抓挠时的每一个细节都被无限放大:她肌肉收缩的节奏,指甲切入皮肤的角度,不同抓痕下她身体颤抖的幅度……

我拿起最粗的那根兽用针头,模仿着那三道最深的斜痕,以大约十五度的锐角,用力刺入面粉层。

就在针尖没入粉末的一瞬间,我的大脑“嗡”的一声,一道猩红色的闪光在黑暗的视野中炸开!

那不是想象,而是一种真实的、尖锐的刺痛感,仿佛针扎在了我自己的神经上,左臂肌肉猛地抽搐,冷汗瞬间浸透后背。

剧痛!

红光代表剧痛!

我惊喘一声,猛地睁开眼,额角已是冷汗涔涔,手指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。

原来如此,我的“金手指”不仅能解读信息,还能在特定条件下共情感知。

我压下心头的狂跳,换上细得多的胰岛素笔针头,模仿那四道浅浅的横痕。

这一次,脑中浮现的是一片温和的蓝色光晕,伴随着一阵可以忍受的钝痛,像被钝器轻敲,持续而沉闷。

蓝光,代表钝痛。

那么,警报信号是什么颜色?

激活前的预警……会是什么样子?

我拿起最后一枚最普通的缝衣针,回忆着那两道中断的竖痕。

刘翠花抓到那里时,动作有过一个明显的停顿,仿佛在犹豫,又像是被一种突如其来的感觉所扼制。

我屏住呼吸,将针尖缓缓刺下。

这一次,没有红,也没有蓝。

我的脑海中晕开一抹诡异的、令人心悸的暗紫色。

它不痛,却带来一种强烈的压迫感,像风暴来临前沉闷的空气,让我的每一个细胞都紧张地收缩起来,胸口发闷,呼吸变得短促。

就是它!暗紫色,是“即将激活”的预警色!

“砰——!”

房门被粗暴地撞开,赵婆子那张布满褶皱的脸出现在门口,身后还跟着两个身材壮硕的男人。

她的呼吸带着浓重的烟味和腐臭的口气,眼神像秃鹫一样锁定了蜷缩在墙角的刘翠花,手中赫然举着一支装满了浑浊液体的注射器,玻璃管在月光下泛着油腻的光。

“时候到了,今晚月圆,该给她打‘启灵剂’了。”赵婆子声音沙哑地说,像砂纸摩擦铁皮。

我心脏猛地一缩,下意识地将桌上的三根针头扫进袖口,快步上前挡在刘翠花和赵婆子之间。

“赵大娘,社区现在要重新登记残障人士的用药情况,她打的是什么针?剂量多少?需要做个记录。”我强作镇定,搬出社区工作的名头,声音却微微发颤。

赵婆子冷笑一声,干瘪的嘴唇咧开一个难看的弧度:“你个黄毛丫头懂什么?这是好东西,能让她看得更远。她越痛,就越能看见未来。”

说着,她不耐烦地一把将我推开。

我踉跄着撞在桌角,肋骨传来一阵钝痛,眼睁睁看着她身后的两个男人上前按住刘翠花,将那管浑浊的液体猛地推进了她的静脉。

“啊——!”

刘翠花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长嚎,整个人剧烈地抽搐起来,眼球上翻,口吐白沫,唾液顺着嘴角滴落在泥地上,发出“滴答”的轻响。

她的指甲再度疯狂地抓向自己的手臂,似乎想要通过制造新的剧痛来覆盖药剂带来的痛苦。

然而,就在指尖即将触及那片血肉模糊的皮肤时,她的手腕诡异地一转,猛地抓向了身旁的泥灰墙!

“刺啦——”

五根指甲在墙上划出了一道歪歪扭扭的痕迹,灰屑簌簌落下,像干涸的血痂剥落。

在生命的最后一丝清明中,她用尽全力,划下了一个符号。

一个歪斜的,“7”。

我的瞳孔骤然紧缩。

七是什么意思?

我的大脑飞速运转,那道划痕的角度、力度、长度……所有数据通过我的“金手指”自动与之前在冷库中监测到的异常电磁波动频率进行关联、计算、匹配……

瞬间,一个冰冷的结果呈现在我脑中:追踪器的激活窗口,正是以七分钟为一个周期!

赵婆子一行人拖着半死不活的刘翠花离开了,院子里重归死寂,只有风穿过破窗的呜咽声,像幽灵的低语。

我蜷缩在冰冷的木板床上,紧紧地闭上眼睛。

时间不多了,我必须在下一个周期到来前,彻底掌握这种痛觉信号。

我开始在脑中模拟,想象着那九道流动的红蓝光带在我眼前浮现、交织。

红色的剧痛,蓝色的钝痛……就在我全神贯注之时,我忽然感知到了一丝极其微弱、近乎不存在的异样波动。

那不是红色,也不是蓝色,而是一种冷寂的、仿佛来自深海的蓝灰色。

它在哪儿?

信号源……不在我模拟的虚拟手臂上。

它……它在我身体里!

我猛地坐起,那股细微的波动愈发清晰,源头直指我的左肩!

我一把扯开睡衣的领口,冲到那面布满裂纹的旧镜子前,拼命扭过头,看向自己的左肩后侧。

那里,有一道早已愈合的浅色疤痕。

那是在许明远家,我被偷袭打晕时留下的一道擦伤。

可此刻,在昏黄的烛光下,那道疤痕的边缘,正泛着一圈极不正常的、淡淡的青紫色,像淤血在皮下缓慢扩散。

我的血,一瞬间凉透了。

原来,在我昏迷的时候,他们已经在我身上……植入了b3型追踪器。

而此刻,镜子里,那抹青紫色的边缘,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,缓缓地、缓缓地转变为那抹我无比熟悉的、令人心悸的暗紫色……

七分钟。我的倒计时,开始了。

我抓起桌上的碳素笔,颤抖着,在自己的左手掌心用力写下几个字:灯未灭,人先死。

写完,我抬起头,一口气吹灭了桌上那根摇曳的蜡烛。

黑暗瞬间吞噬了一切。

我屏住呼吸,蜷缩在床角,等待着第一波痛感风暴的来袭。

窗外,一道黑影如鬼魅般贴着院墙悄无声息地掠过,手中匕首的寒光在稀薄的月色下一闪即隐——顾昭亭,已经潜入了进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