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9章 笑比哭难听的时候(2 / 2)

是啊,既然组织早就听过这种反抗的“密码”,他们怎么会没有防备?

我的计划,会不会从一开始就是一个自投罗网的陷阱?

也许他们正等着我,等着我发出那声熟悉的、代表反叛的笑声,然后将我,连同我那不切实际的希望,一同扼杀。

恐惧像藤蔓一样顺着我的脊椎攀爬,我的手心开始冒汗,掌心与金属干扰器之间滑腻一片。

鼻腔里那股练习过度后留下的铁锈味又开始翻涌,像是血液在无声蒸发。

金手指可以过滤掉眩晕,却无法过滤掉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。

“恐惧是正常的。”顾昭亭仿佛看穿了我的内心,他忽然伸出手,用粗糙的指腹擦过我的手背,动作快得像一次错觉,却留下了一道温热的触痕,“但你没有退路。你姥姥是这次仪式的‘核心’,或者说,‘容器’。他们要用她的身体,承载某种东西。一旦仪式完成,她就不再是她了。”

容器。这个词比祭品更加残忍,更加冰冷。

我猛地攥紧了手里的微型扩音器,那坚硬的棱角硌得我掌心生疼,疼痛顺着神经直抵大脑,像一针清醒剂。

是的,我没有退路。

从我发现π的秘密那一刻起,我就已经站在了悬崖边上——那个藏在圆周率第314位后、与姥姥心跳频率完全一致的异常信号,它不只是数字,它是钥匙,也是诅咒。

“原计划不变。”我听见自己的声音,异常平静,连我自己都感到惊讶,“你守在外面。第七声钟响是警报,那是你行动的信号。”

“太冒险了,”他立刻反驳,“时间提前,变数太大。我应该离你更近。”

“不。”我摇头,目光坚定地迎上他的视线,“你离得太近,会成为他们优先清除的目标。你在外面,才是我们唯一的后援。你必须等,等到我的笑声结束。无论发生什么,无论你听到什么,都要等。”

我的坚持让他沉默了。

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,那眼神里有担忧,有不解,但最终,化为了一种沉重的默许。

他知道,这是我一个人的战斗。

笑声是我的武器,也是我的战场,任何人都无法踏入。

“祠堂后殿的地形图,周麻子给的,背下来。”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得皱巴巴的纸,塞进我手里。

纸张粗糙,边缘磨损,还带着他体温的余热。

我摊开它,借着从窗户透出的微弱月光,将每一个标记,每一条线路,都死死地刻进脑子里——蜡烛的位置,人员的站位,还有两条可能的退路。

虽然……很可能都已经被封死了。

他没再多说,只是最后替我整理了一下衣领,指尖轻轻拂过我颈侧的皮肤,像在确认那枚扩音器是否藏得足够深。

然后,他转身,像一滴墨融进更深的夜色里,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院墙外。

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,只剩下我自己的心跳声,一声一声,沉重而有力,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某个时刻敲响倒计时。

我摊开那张地形图,借着从窗户透出的微弱月光,将每一个标记,每一条线路,都死死地刻进脑子里。

时间在指尖流逝,冰冷而无情。

当墙上挂钟的时针与分针即将重合,指向那个代表“子时”的禁忌时刻时,我已经站在了镜子前。

子时前两小时。

我脱下身上的便服,换上了一套素白的麻衣。

布料粗糙,贴在皮肤上,带着一种属于祭祀的冰凉和肃穆,像裹尸布般缠绕着身体。

我没有看镜子里的自己,而是低着头,将那个小巧的扩音器,用针线一针一线地,仔细缝进了右手的袖口里。

针尖穿透麻布,发出细微的“嗤嗤”声,像是在为一场无声的战争,缝上最后的旗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