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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5章 这盘棋,我替姥爷走到底(1 / 2)

窗外的老槐树恢复了死寂,枝干如枯骨般僵立在浓墨般的夜色里,仿佛刚刚吞噬了我发出的那串微弱光点。

风停了,连树叶摩擦的沙沙声都消失了,整棵树像被抽走了呼吸,静得令人窒息。

我甚至能听见自己耳膜因紧张而微微震颤的嗡鸣。

我没有立刻收回手电,指尖的冰冷紧紧贴着金属外壳,那寒意顺着指骨爬进血脉,身体却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,软软地靠在窗框上。

木框边缘的毛刺刮着我的后颈,带来一丝钝痛,却让我清醒地意识到——我做了一个无法回头的决定。

空气里弥漫着陈旧木头和姥姥熬药后残留的苦涩味道,药香早已冷却,只剩下灰烬般的余味,混着墙角霉斑散发的微潮气息。

每一次呼吸,那气味都像一根细线,缠绕着记忆深处的某个开关,提醒我:从今夜起,我不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林晚照。

时间一分一秒地爬行,我的心跳声在寂静的深夜里震耳欲聋,像一面被重锤反复敲击的鼓,撞击着胸腔,连指尖都在随着节奏微微发麻。

顾昭亭会收到吗?

他能明白吗?

“三短一长”,姥爷临终前的敲击,是求救,也是约定。

我重复发送的“三短”,则是我们少年时约定的暗号,意思是“计划启动”。

我不知道这个所谓的组织有多么通天的本事,但我赌他们不会想到,一个被他们判定为毫无威胁、精神濒临崩溃的普通女人,会用最古老的方式,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传递信息。

我的金手指,那个能回放、分析、重构一切视觉信息的“大脑插件”,此刻却异常安静。

它没有像往常一样疯狂地刷过数据流,似乎也在等待。

等待一个宣判,决定我今晚的行为是吹响反攻的号角,还是敲响自己的丧钟。

就在我几乎要被这漫长的等待压垮时,村子尽头,那座早已废弃的钟楼顶端,极快地闪了一下。

那光芒微弱得像是夜枭飞过时翅膀偶然反射的月光,若非我的金手指捕捉到了那0.1秒的异常光亮变化,我几乎会以为是自己的错觉。

但那不是错觉。

光只闪了一下,代表“收到”。

没有更多,因为多一分都会增加暴露的风险。

顾昭亭,他还活着,并且,他懂了。

我猛地拉上窗帘,布料摩擦的“唰”声在耳中格外刺耳,仿佛一道铁闸落下,将我彻底隔绝在黑暗里。

指尖触到窗帘的粗粝质感,像摸到了命运的粗绳。

巨大的希望和随之而来的恐惧像两只巨手,死死扼住我的喉咙。

我蹲下身,膝盖抵着冰冷的地板,大口喘着气,胃里翻江倒海,喉间泛起胆汁的苦味。

我不是什么天生的特工,我只是一个想带着妹妹和姥姥活下去的普通人。

可是在这个村子里,活下去,本身就是最奢侈的愿望。

我的目光落在那只被我藏在床板夹层里的微型胶卷上。

李婶的副本,姥姥的托付,还有母亲的谜团。

现在,我必须知道里面到底藏着什么。

我没有专业的设备,但人的智慧在绝境中总能被逼到极致。

我从抽屉里翻出一面小镜子,又从桌上的水杯里用指尖蘸起一滴水,小心翼翼地滴在镜子中央。

水珠在表面张力的作用下形成一个天然的凸透镜,微微颤动,映出我扭曲的倒影。

然后,我打开手电,卸下灯头,只让最细微的光束从灯珠里透出来。

我将胶卷凑到水滴下方,用手电从镜子背后打光。

微小的影像通过水滴的放大,模糊地投射在我眼前的空气中,像一场幽灵的默剧。

金手指在这一刻自动激活,强大的计算能力瞬间将模糊的光影锐化、补全,一帧帧清晰的画面直接在我脑海里播放。

胶卷的内容不是什么机密文件或交易记录,而是一份名单。

一份长长的,用代号和编号标记的名单。

每一个编号后面,都跟着一张寸照,姓名,年龄,以及一个状态栏。

状态栏里只有两个词:“稳定”或“清理”。

我一页页地“看”下去,心脏一寸寸变冷。

这些照片里的人,许多都是我从小认识的、后来因为各种“意外”或“疾病”死去的村民。

李婶,赫然在列,状态是“清理”。

她的死,果然不是意外。

我疯狂地寻找着,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,指甲刮过胶卷边缘,发出细微的“沙沙”声。

终于,我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——林舒。

我的妈妈。

照片上的她还很年轻,眉眼间带着一丝倔强,和我记忆中的样子一模一样。

而在她的名字后面,编号“A-073”,状态栏里,是触目惊心的两个字——“清理”。

而在“清理”二字的旁边,还有一行备注小字:执行人,许明远。

轰的一声,我脑子里仿佛有颗炸弹被引爆。

那股冲击波从颅顶炸开,瞬间席卷四肢,指尖发麻,耳中嗡鸣不止。

那个温润如玉,那个给我送燕窝,那个用小桃的头发编手链,那个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残忍话语的男人,就是杀死我母亲的凶手!

我死死捂住嘴,掌心压着唇瓣,尝到了咸涩的泪水。

眼泪却无法控制地滚落,滑过脸颊,滴在手背上,凉得像冰。

什么“安静才是爱”,什么“她们都该安静”,全都是狗屁!

他只是一个刽子手,一个披着温情外衣的恶魔!

他手腕上那条用“小桃头发”编成的手链,此刻在我脑中浮现的,不再是温情,而是一圈圈冰冷的绞索,缠绕着每一个被他标记的女人的脖颈。

突然,我脑海中闪过姥姥白天在灶台边刻下的那个符号——“螺旋静止纹”的变体,末尾多了一道断裂线。

我一直以为那代表着姥姥的隐忍和反抗。

此刻,看到母亲胶卷上的信息,我才猛然惊觉另一个可能。

金手指自动调取了我记忆中所有关于这个符号的画面。

妈妈的日记本里,有这个符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