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5章 聋子的电话打不通(2 / 2)

预判启动了。

我的脑海里没有出现画面,而是涌起一股强烈的、无法抗拒的直觉。

一个清晰的念头告诉我:陈守义在阿毛妈这里找不到东西,他的下一个目标,就是林家老宅,是我姥姥的房间!

他认为U盘被我藏起来了。

“快!”我当机立断,对顾昭亭低吼,“把刘翠花带走,马上带她去砖窑的暗室,那里最安全!快!”

顾昭亭没有丝毫犹豫,架起几乎昏厥的孙会计,另一只手拉起惊魂未定的刘翠花,迅速从后门消失在夜色中。

我则反身冲回姥姥的房间。

我没有躲藏,反而故意将房间的灯打开,将衣柜的门也敞开,做出一番正在焦急翻找东西的假象。

我在赌,赌陈守义的自负,赌他会认为我只是一个惊慌失措的普通女孩。

我是诱饵,而这张网,必须由我亲手布下。

夜风从敞开的窗户灌进来,带着山野的凉气。

我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,一声一声,像地窖里沉闷的鼓点。

我从刘翠花的一件旧衣服上,剪下了一小块沾着她之前伤口血迹的棉布,紧紧攥在手心。

我知道,像“组织”这样严密的机构,一定有自己的一套生物检测流程,用以甄别成员和处理“污染物”。

而我手心这枚微小的、带有第三方dNA的“污染样本”,将是投向他们精密仪器里的一粒沙子,足以引发一场内部的混乱和猜忌。

脚步声由远及近,沉重而急促,每一步都踩在我的心跳上。

来了!

就在他踹门的前两秒,我清晰地感知到了门框传来的细微震动。

那不是听到的,是一种通过地板传导、被我身体捕捉到的预兆。

我没有丝毫迟疑,身体遵循着本能猛地向右侧翻滚。

“砰!”一声巨响,木门被整个踹开,碎屑四溅。

我刚才站立的地方,一只硕大的拳头带着风声砸空。

就在我翻滚落地的瞬间,我顺势向前一扑,靠近他的身体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,将那包染血的棉花精准地塞进了他夹克的侧边口袋里。

整个过程行云流水,快到他甚至没来得及反应。

陈守义一击不中,立刻转身,他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,向我扑来。

但,他没有机会了。

一道黑影从屋顶的天窗倒挂而下,是顾昭亭!

他如同一只悄无声息的猎豹,手中寒光一闪,一支注满了强效麻醉剂的针管,精准无误地刺入了陈守义的颈侧动脉。

陈守义的身体猛地一僵,巨大的身躯晃了晃,眼中的凶光迅速被迷茫和困倦所取代,最后不甘地轰然倒地。

顾昭亭落地无声,像拖一条死狗一样,将昏迷的陈守下拖进了院子里的地窖。

地窖里阴冷潮湿,只有一盏昏黄的灯泡。

我们将陈守义绑在柱子上,用冷水泼醒了他。

他睁开眼,适应了一下光线,看着我们,脸上竟然露出一丝诡异的冷笑。

“你们以为这样就赢了?”他的声音沙哑而轻蔑,“你们什么都不懂……K7,K7不是洞,是‘开口’。”

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,一字一顿地说道:“那个穿着红裙子的女人……被抬进去的时候,还在动。”

我的血液几乎要凝固了。

然而,他话音未落,地窖沉重的铁门突然被人从外面猛地撞开!

孙会计满脸是血地冲了进来,他的身后是无尽的黑夜和咆哮的风雨。

他像一头濒死的困兽,用尽全身力气嘶喊着:“李聋子……西山的工地塌了!他被埋在去的语音,是……是……”

孙会计大口喘着气,眼中满是血丝和恐惧,他看着我,一字一顿地喊出了那句话。

“是‘姐没死’!”

“姐没死”!

这三个字像一道惊雷,在我脑中轰然炸响。

我的金手指在这一瞬间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起来,所有的线索、符号、话语被强行关联、重组。

刘翠花日记里那个被撕掉的秘密,李聋子用生命传出的最后讯息,殡仪馆账本上那个诡异的符号“π”……

“π”在数学上代表无限,但在我们解码的暗语体系里,它是一个谐音……Alive!

存活!

姐没死……π……Alive!

信息完整了。

我猛地抬头望向顾昭亭,喉咙里发出的声音连自己都感到陌生,充满了无法置信的颤抖:“他们不是在烧尸体……顾昭亭,他们不是在杀人后焚烧。”

我的声音越来越低,每一个字都像一块冰。

“他们……是把活人关进去,利用殡仪馆的系统,伪造一份完美的‘死亡认证’。然后……再把人从里面挖出来。”

洞外,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了夜幕,将整个山体的轮廓照得宛如鬼蜮。

就在那短短一秒的光亮中,我看得清清楚楚,远处的山坡上,那个代号为K7的枯井井口,正有一条锈迹斑斑的铁链,像一条垂死的巨蟒,无声地垂入那无尽的黑暗之中。

雷声接踵而至,震得地窖都在嗡嗡作响。

雨水以一种狂暴的姿态倾泻而下,仿佛要将这世间所有的罪恶都冲刷出来。

我看着顾昭亭,他也正看着我,我们两人的眼中都倒映着彼此的惊骇,以及一丝决绝。

今晚,这暴雨,这深山,这口通往地狱的枯井,就是我们唯一的答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