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源:我的左手手腕。
他在用某种尖锐物,划过扣在我手腕上的L-7号金属牌。
下一秒,一股尖锐的刺痛从我的无名指指甲缝传来。
那不是幻觉,是真实、剧烈的疼痛。
他用一根消过毒的钢针,刺进了我的指甲缝里!
剧痛像电流一样瞬间贯穿我的手臂,直冲大脑皮层,皮肤下的神经末梢如被烈火灼烧,指尖传来一阵阵抽搐的预兆。
我的身体本能地想要蜷缩,我的喉咙渴望发出一声压抑的呻吟。
π的序列在我的脑海里瞬间被打乱,变成了毫无意义的杂音。
我的心率监测警报在意识里发出刺耳的尖啸,读数从38瞬间飙升到了55、60、70!
失控了!
就在我即将彻底暴露的瞬间,我想起了顾昭亭的话——“π的第12位,是你唯一的锚。”
第12位!5!
我放弃了抵抗那股剧痛,反而将全部的意识都集中在了那个数字“5”上。
我不是林晚照,我是一个数字,一个冰冷的符号。
痛觉信号被我的金手指强行拦截、量化、打包,变成了一串没有意义的数据流:【痛觉等级:9.7\/10。
神经传导速度:120米\/秒。
预计生理反应:肌肉强直性痉挛……】
我用那个“5”作为支点,强行撬动了混乱的意识。
一个数字,两个数字……我重新开始背诵。
5……8……9……7……9……
心率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回落,从70的高峰,一点点,艰难地降回65、60、55……最终,像一颗顽强抵抗着地心引力的石子,堪堪停在了45的位置。
虽然比之前高,但仍在深度昏迷的范畴之内。
我的身体,在那根钢针下,纹丝不动。
阿九拔出了钢针。
我能感觉到一滴温热的血液从指甲缝里渗出,沿着指侧缓缓滑落,触感黏稠而沉重,随即在低温中迅速冷却,凝成一道暗红的细线。
他终于发出一声极轻的、像是自言自语的叹息。
这一次,我听出了其中的含义。
那不是怀疑,而是一种……确认后的遗憾。
脚步声终于响起了,这次是毫不迟疑地走向门口。
紧接着是金属门被拉开的沉重声响,铰链发出低哑的呻吟,然后是门被关上、落锁的声音,像一道判决落下。
冷却室里,重新恢复了绝对的死寂。
我赢了。
我躺在冰冷的铁架台上,一动不动,像一尊真正的雕塑。
胜利的喜悦没有持续超过三秒钟,就被一股新的、更深沉的寒意所取代。
那不是来自铁架台的传导,也不是空气的流动。
我听见了。
在绝对的寂静之中,一种低沉的、持续不断的嗡鸣声,从墙壁的四面八方传来。
那声音很低,像是某种大型机械开始运转的预兆,带着金属共振的震颤,渗入骨髓。
金手指立刻开始分析这股震动的频率和来源——不是通风系统,也不是常规的制冷压缩机。
这是一种功率更大、效率更高的设备启动的声音。
顾昭亭那句“头目来前,他们会再做一次‘终检’”的话,在我脑海中轰然炸响。
我忽然明白了。
阿九刚才的所有检查,刺破我手指的残酷试探,都不是为了确认我“是否”死亡。
他是在确认我“足够”死亡。
确认我这件“货品”,已经准备好迎接真正的、不可逆转的“处理”流程。
那低沉的嗡鸣声越来越响,整个冷却室的空气仿佛都在随之震颤。
一股带着冰霜气息的白雾,开始从天花板的某个角落,无声地、缓慢地弥漫开来,像幽灵的呼吸,贴着地面爬行。
一种全新的、具有侵略性的寒冷,开始从我的皮肤表面,一寸寸地向内渗透,这股寒意带着明确的目的,要将我骨髓里的最后一丝温度也彻底抽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