另一边,谢天歌终于意识到自己还坐在慕容笙腿上。“阿笙,我压着你的腿了?”
没关系。慕容笙倒是乐在其中,温柔又真诚地说道,没知觉,不疼。
眼看援军就要过来护驾,谢天歌还是红了脸,手忙脚乱地跳了起来。
接着。
慕容笙抛出的青瓷药瓶划过半空。肖黎凌空接住,瓶身还带着轮椅机关里的寒气。
用此药外敷消散腐肉里的毒素便可止血。慕容笙接着道,若不先用此药,便只能剜掉腐肉才能止血了。
太医闻言连连叩首:多谢将军指教!老臣这就...
话音未落,药瓶被打落在地。
寒光乍现!
曲应策已抄起太医箱中的柳叶刀,刀尖抵住自己胸膛发黑的皮肉。他眉头都没皱一下,手腕一翻——的一声,一大块黑色腐肉被剜了下来。
陛下!苏公公扑通跪地,额头撞得青砖咚咚响。
鲜血顿时浸透龙袍,帝王额角渗出豆大的汗珠,顺着紧绷的下颌滚落。他却只冷冷盯着吓傻的太医:止血。
慕容笙轻笑一声,早有所料般转动轮椅。木质轮轴碾过地上血泊,发出黏腻的声响。
谢天歌不自觉地向前两步。
她看着那个倔强的男人,记忆中那个宁可折断手臂也不肯认输的倔强少年身影渐渐重合。
千言万语哽在喉头,最终只化作一声轻叹。
报——!
整齐的铠甲声由远及近,黑压压的援军如潮水般跪满汉白玉广场。为首的将领重重叩首:臣等救驾来迟,请陛下降罪!
禁军亲卫列队而至,单膝砸地的声音震得地面微颤。恰在此时,一队天机军护送着后妃们匆匆赶来。
陛下!皇后凤钗斜坠,第一个扑到曲应策跟前,颤巍巍地检查着曲应策的伤势。
贺兰婕妤被眼前的状况吓傻了,她泪眼婆娑地跪到曲应策身边,满心满眼都是心疼。“陛下……”
淑妃也随之跪下来,拿出手绢掩面哭泣。
曲应策却透过人群缝隙,准确锁定了那个纤细的身影。谢天歌正弯腰帮慕容笙捡起掉落的药瓶,唇瓣还带着些诱人的红色。
回宫。
苏公公忙招呼着,“快快快,把陛下的龙辇抬过来。”
帝王一声令下,龙辇缓缓升起。
尽管面色苍白如纸,可当他端坐高榻的瞬间,他又变回了那个睥睨天下的君王。
皇后适时站到身侧,凤袍上的金线在火光中熠熠生辉。
禀陛下!傅擎苍抱拳上前,神策军玄甲营主将通敌谋逆,已就地正法!其余叛将尽数收押,听候发落!
禁军副统领紧接着跪报:成王余孽悉数擒获,请陛下定夺!
曲应策薄唇轻启,这个字眼冷得像淬了冰。
满场兵士齐声应诺,声震九霄。
应策眸光如刃扫过群臣:今日死战护驾者,重赏;畏战退缩者,囚;临阵叛逃者,斩;倒戈相向者——他指尖轻叩龙椅,吐出最后两个字:凌迟。
就在这肃杀时刻,皇后突然提起裙摆跪下:臣妾斗胆请示——谢天歌率谢家旧部助成王谋逆,该当何罪?
曲应策缓缓抬眸,目光越过皇后,直直刺向远处那个慕容笙身边的人儿。